“嗯,”應嘉然笑眯眯地點頭,“hr說面試官對我評價挺好的,順利進三面了。”
“但你現在這份全職的工作怎麼辦?不是沖突了嗎?”程謙問。
“是啊,”應嘉然笑着輕輕歎氣,“之前進面試的時候,我本來以為現在這份工作幹不了了,所以出結果之後,隻好找了個借口放棄參加三面。”
“不是,怎麼還有三面啊,”陳一凡驚了,“你都畢業了,這不是社招崗嗎?”
“之前投的時候還沒畢業,按校招投的。”應嘉然說。
“待遇怎麼樣?和你現在這個比,哪個好點?”陳一凡問。
“按工資來看的話,現在這個賺得多一點,六險二金也都是按頂格交的。”周二少從不白嫖,脾氣雖然不怎麼樣,但給錢很大方,每次加班少則三千多則一萬,來錢很快。
“那不去也好,”陳一凡思考了下,“雖然是加班多,但你這加班工資太高了,也還是能忍受。如果我是你,我壓根就不考慮去找其他工作或者兼職,死抱着這一個崗吃一輩子多好。我都有點不太理解你為什麼明明有更好的offer,還要向下兼容找其他工作。”
其他工作比現在這個穩妥啊。
應嘉然笑笑沒說話,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幾人的聊天。
應嘉然看了一眼來電聯系人,臉上的笑容淡了點,他沒刻意避開室友們,直接接起來。
“嗯,你拿着用,不夠跟我說,下個月還是12号給你打。”應嘉然擡眼,發現室友們都很默契地噤聲,埋頭苦吃努力裝作聾了聽不見他的通話。
“沒事沒事,大姨最近身體還好嗎?噢,那就行,你代我給她問個好,你呢?學習生活有什麼煩惱可以和我說,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解決。那你趕緊去上晚自習,先挂了。”
應嘉然重新捏起筷子,迎上陳一凡關切又猶豫是否要問的眼神,心裡熨帖,自己主動說明情況:“是我弟弟,上午給他轉了生活費。”
“你那個大姨的兒子是吧,”陳一凡歎氣,“你剛畢業,一個月才掙幾個錢,怎麼非得把責任攬自己身上啊?以前我就想說了,怕你聽了不高興。”
“你說,我不會不高興的。”應嘉然知道室友都是為自己着想。
“雖說你媽媽給你大姨報恩是應該的,能力範圍内幫襯侄子沒問題,但那都是家長那一輩自己的事,和你是沒關系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是學生,你也是學生,你自己給自己掙生活費不收爸媽的錢就算了。現在你剛畢業,直接代攬你父母的職責去給錢,就太過分了吧?你也不欠他們的。”
陳一凡頓了頓,語氣委婉了些:“當然我不是說你應該置身事外什麼都不管,那也太不人道了。畢竟你大姨确實不容易,但這事兒,他輪不到你來當家長管,你懂我意思吧?”
“我知道,”應嘉然笑笑,“一凡,謝了。”
不管他最終怎麼選擇,這幫兄弟都是掏心窩子對他的。
“行了,不說了,都在酒裡了,”陳一凡舉起杯子,“下個月等我忙完了估計能有個兩三天的假,看看你們有沒有時間,或者找個小長假?咱們再找時間約出來,把明月也叫來,不用像今天臨時攢局這麼匆忙。”
“他來了能住我那兒。”程謙無異議,舉起杯子。
“好呀。”應嘉然眉眼彎彎,舉起杯子。
砰——
玻璃杯碰撞出清脆又尖銳的響聲。
“我是不是剛說我不喝了?”周昉冷了臉,拂開陸川的手,嗤笑道,“聽不懂人話?”
“好了好了,都是兄弟,”陸川幹脆擋在兩人中間,扭頭對成峰使眼色,“你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就這點不好,多喝點酒就分不清場合了。”
成峰勉強扯出笑臉和周昉道歉,周昉偏開頭沒搭理,他在陸川眼神示意下讪讪地直起身灰溜溜走了。
“不就勸你多喝一杯嗎,怎麼這回這麼生氣,”陸川拉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以前你可樂意和他們一起玩了,說他們挺有意思。”
“就是感覺有什麼變了,”周昉皺了皺眉,“我也說不清。以前他們偶爾是會出點馊主意,但不至于越過我去做,有的時候也挺有用的,但現在他們好幾次做事,在故意架着我、試探我的容忍限度。就像剛剛,我喝完一杯說不喝了,但還在勸,還有——”
還有之前,明明隻是讓成峰他們去驗證一下應嘉然是不是真的跑去和他哥碰面了,順便掌握應嘉然幫他哥監視他的證據。
結果差點害得應嘉然受傷。
他頓了下,不說話了。
“喲,捧你你還不高興了。”陸川揶揄他,明知故問,“那晚上還去幽藍嗎?大學開始每年生日的晚上都是他們給你攢局去喝酒。”
周昉翻他一個白眼,看了看時間,說:“不去。”
“那你去哪?”陸川問。
“回去,等人送東西過來。”周昉再次低頭看手機确認信息。
陸川悠悠地“哦”一聲:“待會兒你怎麼走?伯父伯母還有周總知道你是不會留的,已經和其他合作方去談合同了——對了,我晚上喝了酒,不給你當司機。”
“放屁,你沒喝。”周昉說,“他們晚上一直給你倒的是果汁,别想瞞我。”
“你太難伺候了,”陸川一眼看穿他遲遲不走的想法,“我又沒拿你的錢,去叫你的員工來接你。”
這提議正中下懷,周昉面上嫌棄地看他一眼,下一秒調出置頂聯系人的對話框。
[19:46]
[散财童子]:過來接我
應嘉然看到消息,差點直接站起來,他難得地有點心虛。
[小應小應有求必靈]:對不起二少,我剛拿駕照一年,上路不太熟/[可憐]
[散财童子]:沒事
這下是真的棘手了,應嘉然隻能實話實說。
[小應小應有求必靈]:我幫您叫代駕可以嗎?實在抱歉,我晚上喝了點酒,開不了車/[磕頭]
周昉指尖一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更酸了。
他沒回去,應嘉然獨自一人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