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獄的時候就知道姓楚的上面有人，可究竟是誰讓他對自己下的手，裴攻止不知，事情越來越複雜，他倒是忽然有些興趣。

裴攻止倒想認識認識楚文龍的“危險”。

“不錯！”亢錫蔭肯定道：“有人先他一步開槍，目的很可能是意在擊斃山雕，當然，也存在另一種可能！”

“心理戰術？”裴攻止蹙眉，問道：“你們懷疑有人開槍，可能隻是推波助瀾，起到糊弄的作用？意在擊潰山雕的心理防線，迫使他自己做出應激反應而自殺？”

“你很聰明，不愧是最優秀的軍人。”亢錫蔭還不忘誇獎裴攻止，繼而又道：“正是因為那一槍，令山雕受了驚，或許他開始并沒想過會真的死在那兒！亡命徒啊，什麼最重要？當然是命！這些人不就是這樣？過着生生死死、有今朝沒明日的日子，但恰恰如此，那條命又被他們看的比誰都重！當然，這些隻是我想告訴你下面這件事的鋪墊！”亢錫蔭嚴肅不已，好像對方旗揚的不以為意産生了一絲不滿。

他正對着男孩，抓住對方雙肩，鄭重其事道：“要知道那件事山雕最終按自殺來判定結案，後來青隊的朋友暗自到過現場，在死者身後的一處樹幹裡發現了深入幹身的子彈頭，他曾經也是一名有經驗的武裝人員，經過他的初步判斷，應該是遠程步槍子彈，這一點青隊也已經确認。”

“這和楚文龍有什麼關聯？”方旗揚不勝其煩，推開亢錫蔭的手，走到了窗邊，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亢錫蔭的聲音像一陣冷冷夾雨的風，斷斷續續傳入方旗揚耳中：“且不說毒販的死和開槍的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系，但在别墅主的家中還有一個死人，外号耗子！就在他的手機裡有無數的陌生電話，這些電話沒有實名購買，後來撥打時已基本全為空号。耗子是外地人，沒什麼親戚朋友，與死者山雕沒有任何往來，但他的死卻算在了山雕的頭上。我們嘗試與耗子手機上所有聯系人聯系，但得知耗子的死，基本都是冷漠置之，沒有任何有價值線索，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衆多号碼中有一個女性接聽了電話并表示與耗子相熟。這個女人是美高梅商務會所的一名按摩技師，經過詢問，她說耗子平時就有小偷小摸的習慣，早年因此入過大獄。提前釋放後，耗子就找了份工作，雖不刻意提及自己是做什麼的，但他有時候會賣給會所裡的人一些大麻或緻幻劑。而驗屍發現，耗子本人染有毒瘾，也就是說，他是個瘾君子。但他一沒工作、二沒家室，根本不可能吸得起毒。據調查，他偶爾會提起一個叫做楚長的人，不過，按女人的意思，這個‘長’不是名字，而是對一個職位很高的人的稱呼。”

終于，方旗揚終于聽到了有關楚文龍的信息。

但隻有一個楚字，似乎不能證明什麼。

亢錫蔭看出他的心思，又道：“你别覺得這不重要！這個楚長究竟是不是楚文龍暫且後論，但你必須知道！正是通過對耗子的深入調查，我們發現，他所有毒品的來源都與一個名叫‘萬卡’的越南籍黑戶有關，此人流竄我國境内，警方目前正在全力調查追捕。而你知道在追蹤萬卡的過程中，我們在美高梅會所的路口，經過調看監控發現，萬卡！曾在側門與一個人有過兩句交談！而那個人就是楚文龍！”

“一句話也不能代表什麼！”方旗揚忽然斥責起亢錫蔭，聲音聽得出不快。

“我們隻是奇怪。”亢錫蔭道：“如果不是攻止的越獄事件将楚文龍牽扯出來，或許我們也不會把這兩個案子并在一起私家車撞警車那件事讓楚文龍成為了焦點，才讓青隊注意到他。或許他和萬卡真的不認識，哼。”亢錫蔭冷笑一聲，又道：“即使認識！但他基本也已經做到了天衣無縫、查無可查的地步！你知道嗎小方？”亢錫蔭苦口婆心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起初也沒有懷疑過他，隻是在調查萬卡的時候，在他居住于美高梅的客房垃圾桶裡發現了一團紙！那是一張轉賬單，轉賬的一方，經調查，确定是一名叫作周濤的男人。”

裴攻止認真聽着，不錯過任何細節，以及方旗揚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周濤與萬卡之間是放貸與供主的關系，也就是說萬卡放貸，周濤出錢，萬卡放出去的貸款絕大多數都沒能追回來，周濤反而賠的厲害，就向他索要錢款，不過，這件事最終被一個人擺平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吧？”

“你想說Ethan？”方旗揚忽然說出了一個奇怪的英文，裴攻止蹙眉看着他的背影，那個男孩忽然間氣場變得很怪。

亢錫蔭也感覺到了不對，和裴攻止對視一眼，問道：“Ethan？是？”

“是他在加拿大留學時的曾用名。”方旗揚依舊望着黑暗，他的世界，永遠都是這樣的。

不過沒關系，因為還有一道光輝存在。

非日非月，不過是微弱的點星，是稀薄高原的一絲氧氣。

卻曾是照耀他的唯一。

那個人就是Ethan——楚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