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旗揚不說話了,退卻一步,雙目卻始終盯着他,這是種沒有撒謊的理直氣壯。
無論裴攻止信不信,總之,那個與楚文龍十分親密的人不是他!
可他,卻難以解釋。
“就算你樁樁件件沒有參與,至少也是助纣為虐的那一個!”
裴攻止對他露出了十二分的憎惡。
方旗揚蹙眉,亦不滿道:“你胡說什麼?”
“是胡說嗎?”裴攻止微怒:“還記得剛醒來不久,貌似那個楚警督給你打過電話。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敢在我面前接他電話而直接挂斷呢。”
裴攻止咄咄逼人,方旗揚也有些怒道:“那是因為我沒什麼和他說的!”
他的憤怒讓裴攻止覺得滑稽,回答也十分應付。
裴攻止繼續再問:“我脖子後的文身……是你讓人做的吧?”他語氣慢慢悠悠,不屑和輕蔑布滿雙眼。
方旗揚怔了一瞬,根本不記得這種事情。
在照顧這個人時就發現了對方後頸的紅旗文身,他隻當是他愛國。
完全不知竟出于“自己”的手筆。
愣怔過後,他卻隻能選擇沉默。
但在裴攻止看來,他的沉默十分傲慢!
裴攻止心中不忿,方旗揚越是無言以對,他便覺得自己的懷疑和猜想都是真的!
勢必要問出一個答案來,逼問:“你到底出于什麼目的要在我的身上文身?這個文身和那個蝙蝠文身一樣有什麼特殊意義嗎?我到底怎樣得罪過你們?還是說……其實、你喜歡我?”
他非常非常輕蔑,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諷刺意味,甚至讓方旗揚有種莫名被羞辱的感覺。
他十分不舒服,當即反駁道:“在你到别墅之前,我和你根本不認識。”
“可你知道就因為這個文身,楚文龍的嫉妒之心毫不掩蓋!我所遭受到的待遇,若是一部分因為明誠的四川之行,那麼……另一部分就是拜你所賜!”
裴攻止一頓,又道:“方旗揚……飄揚的旗,紅旗!你在我身上文下這個究竟什麼意思!”
“不是我做的!”方旗揚無奈地解釋卻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裴攻止根本不給他多說一句的機會,接連質問:“我背後被割掉的那塊皮上到底刻了什麼?”
這個問題裴攻止早就提到過了。
方旗揚微微張口,長呼一口氣。
他看着裴攻止,難發一言。
因為這幾個問題,他全然不知。
不知“自己”為什麼要在男人的後頸文上紅旗的圖案;不知道裴攻止被割掉的皮肉上到底刻了什麼,這兩個問題隻有“别人”能回答。
可他又明白,這對裴攻止而言至關重要,若自己是對方,必然也想得到合理的答複。
“我真的不知道。”方旗揚慎重考慮後,給出了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真的是他思索許久後唯一能保證的!
因為那些的的确确是身為方旗揚的他所不知情的事。
他極力想要留住和裴攻止剛剛建立起的那絲信任,想要幫助面前的男人,所以,努力讨好對方道:“不過,我可以幫你打探到楚文龍身上的編号,或許還可以問出編号的意義和來源。”
隻是,他的努力換來的卻是裴攻止一聲冷笑和不屑。
亢錫蔭夾在其中隻覺得壓抑,想要化解道:“大晚上的别說這些了,看點輕松娛樂的節目,快快進入夢鄉才是!”
裴攻止卻避開他的身軀,沖方旗揚繼續發問:“你們割掉我背後那層皮肉難道不是為了掩藏什麼嗎?按道理那是一個線索,你應該讓我知道。還有,亢隊長!”
裴攻止忽然目光如炬,冷厲地停留在亢錫蔭身上,語氣有些霸道:“不如你先調查調查這家夥,在我看來他問題大得很呢!”
“小方?怎麼會……”亢錫蔭聽得糊塗,裴攻止又道:“我越獄後有人在縣城開車撞了警車從而協助我逃走,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誰?”亢錫蔭機械性地問。
“青榮武沒和你提起過嗎?”裴攻止反笑,笑的有些痞氣,亢錫蔭傻傻搖頭:“沒有啊,是誰?”
亢錫蔭當真一臉雲裡霧裡,裴攻止更一副看熱鬧的心态,輕輕切齒,盯着方旗揚,一字一句道:“撞了警車,協助我越獄的人……就是你面前這個!”
“小方?”亢錫蔭忽然露出一絲不确定,看了看方旗揚毫無表情的臉,思慮一番,問裴攻止道:“那個案子雖然不是我們插手,可如果沒記錯,那輛車應該是w市監獄三監區長楚文龍的吧?”
這個報道亢錫蔭還是看過的,隻是他并不知道方旗揚和那個楚文龍是認識的!亢錫蔭好像一下能抓住裴攻止情緒不穩的點了。
“不錯,但那日開車的人卻是他!”裴攻止目光如同刀子,抛向方旗揚的方向。
亢錫蔭臉色僵硬,聽裴攻止問道:“你救我……到底是真好意,還是沒安好心?”
雖然先前他對方旗揚為自己做過的事十分感激,可這家夥在提到楚文龍時的反應并不坦蕩,這讓裴攻止不得不提防。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毛頭小子幫了自己,帶他去旅館,但同時又将他轉手交給了青榮武。
如今想想,也未必就是幫自己,指不定是預謀醞釀了什麼想要自己放松警惕,博取信任,說是合作,萬一和那些沒安好心的人一樣利用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在這世道上混了這麼多年,裴攻止的确很難輕易相信别人,也不知抽了什麼風,差點上當,陷入一個迷魂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