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唇微微一張,半晌說出一段意味深長,撲朔迷離的話:“Keeper——飼養員。K,即‘死亡調教者’,全組皆‘主’。編号對于他們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們隻負責調教,不參與其他任何事件。有人為他們提供新鮮資源,商品拍賣所得由組織和個人分成。”
“你說什麼?”裴攻止真的完全聽不懂的話。
方旗揚擡眸看他,并沒有重複。
勝在裴攻止記性超群,回憶一番,他很想問對方所謂的‘有人’,是什麼人,K到底是什麼?縱使他說了一大串,可裴攻止就是聽不懂。
也想問問他調教是什麼,新鮮資源是什麼,什麼拍賣會等等,等等。
他覺得這家夥這一段信息量太多了。
可不知為何,在對上方旗揚忽然渙散的神情時,裴攻止竟一個字也問不出口了。
見他沉默許久,不知想到了什麼,裴攻止擡手鼓起勇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不……”那個男孩慢慢回神,微微搖頭,神思慢怠,一邊思索,一邊道:“我隻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來。”
“是什麼?”裴攻止輕聲問他。
方旗揚緩緩回憶,努力的想要從腦海裡挖出些什麼來:“這種編号……好像在誰的身上、見到過?”
他有許多的不确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
裴攻止倒是緊張了一瞬,問道:“什麼人?”
方旗揚凝眉,盯着裴攻止思索了片刻,似是而非、心不在焉般道:“好像是……楚文龍。”
方旗揚的腦海中閃過細碎的畫面,很難平湊成完整的一幅畫,無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但他的确對這種編号印象深刻,他知道自己一定見過,或者說是來自身體裡另一個人的記憶,那些信息在對方的記憶裡儲存着,縱使他們共用一副身體,一個大腦,他卻很難越過對方将信息提取出來。
方旗揚實在捉摸不出所以然來,畢竟這樣的話不可亂說,于是敷衍道:“可能是我記錯了!”
話音落下,裴攻止許久沒再說話。
或者說他的腦海中此時此刻正将一些極為不好的東西拼湊起來。
他在想,為什麼方旗揚會在楚文龍的身上見過!
如果是真的,楚文龍就是個危險人物!
楚文龍本就是間接害死明誠的人,如果再有這樣的編号,再聯想起十多年前山頂上的那架直升機……
再想……想面前這個男孩和楚文龍究竟會是怎樣的關系?
是不是就能側面說明自己此時此刻所面臨的環境,和面臨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友好?
怎麼就被這些人的一點慷慨所吸引,從而忘記了這個男孩和楚文龍有可能認識的事呢?
這一瞬間,裴攻止瞬間提升了十二分的警惕。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但這隻是裴攻止一個人的感覺!
方旗揚并未察覺任何改變。
—— —— ——
裴攻止收回渙散的目光,默默無聲、聚精會神地凝視着面前男孩天使般臉!
至少他覺得天使應該擁有這樣純真無暇的模樣。
可他究竟是不是真天使,裴攻止可不敢賭。
他想着,頓聲問道:“你、和那個人……什麼關系?”
“哪個?”方旗揚道。
“姓楚的。”裴攻止記得那個名字不斷的出現在方旗揚的手機屏幕上。
當然,他更記得楚文龍在獄中是如何對待自己,又是如何威脅自己最好離某人遠一些!而那個某人應該就是面前的男孩!
他不知道這個男孩為什麼會穿着粉色的裙子,打扮得像一隻兔子供人拍下那些帶有色/晴的照片,他也不想知道。
就在他思考這些的時候,方旗揚倒是幹脆利落的給出了一個答案:“很親密,救世主。但又很陌生,總之,我們的關系非常複雜。”
方旗揚沒有想過欺騙什麼,而與楚文龍之間許多事他也的确不知道。這個答案,也是他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才給出的。
他隻是取中來談,但裴攻止卻已經在心底給出了另一番解釋,他認為方旗揚無異于主動承認他與楚文龍之間是很親密的關系。
至于親密的程度,那就不得已而知了。
方旗揚平靜地看着裴攻止,他遲緩的發現男人臉上似乎沒了之前的輕松,眼神中漸漸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殊不知,就在他那這句話落下的瞬間,裴攻止由之前的警惕變成了敵意。這些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頃刻間分崩瓦解。
隻不過,方旗揚并未意識到這點,以及這個男人内心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 —— ——
裴攻止聲音低沉,似有些中氣不足,問他:“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他把‘你’和‘們’拆開來讀,方旗揚聽的清楚,隻是不理解他:“你說誰?我?還是楚文龍?”
“你、他……還有亢錫蔭!”裴攻止聲音略顯僵硬,就像夏季裡從天而降的冰雹,談不上寒冷,卻存在緻命的危險。
方旗揚凝視着他,似乎感受到了那絲敵意,還不等他開口,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嘻嘻哈哈從門外傳來:“你記性怎麼這麼差呢!我不是介紹過啦?我是峽省公安廳刑警總隊三支隊隊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