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卿剛被送到物呈館時,他才知道那裡的人并不全是靈族。
所以齊卿嘗試過用靈力逃跑。
他能這樣想,其他人也自然想到的。
齊卿被關進單人間。
齊卿的那間房間很特殊,任何人的靈力在裡面都無法使用。
剛開始齊卿還能靠本事跟客人打幾個來回,随着次數的增多,和源源不斷的新客。
齊卿也逐漸變得不堪一擊。
齊卿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這間房,偶爾罵多了人,收到投訴太多後就會被丢到大房間。
那是物呈館最偏的一間,誰都可以進去。
無數次瀕死掙紮,再被人強行救活,再馬不停蹄地“承受”。
這就是齊卿在物呈館的半年。
轉折點是齊卿第二次逃跑。
他發現除了那間房間,自己的靈力就可以使用。
他自以為聰明地跑了,實際上是管理者将他放走。
齊卿很快就被抓回來了,被打得半死不活。
齊卿隻想着下一次逃跑會更加有經驗。
後來齊卿真的逃走了。
整整三天,沒有人找到他。
沒有地方可以收留齊卿,因為靈族之首也在找他。
靈族之首用警告他,讓他自己回去就留他一條命。
左右都是死。
齊卿躲在山海囵。
對于齊卿來說,山海囵真是塊寶地,靈力在這裡也行不通。
沒有一個人找得到他。
第五天的時候,有人找到了齊卿。
是裡舟。
齊卿被打的鼻青臉腫,就連身上都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
裡舟卻一眼就認出齊卿。
仿佛在他的記憶裡,齊卿就應該是這樣狼狽的模樣。
裡舟沉默許久開口:“沉香說你消失大半年,你居然在山海囵?”
齊卿警惕地看着他,張合的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沉香跟王說了,王最近也在找你。”裡舟說着便要扶齊卿起來,要帶他離開。
齊卿掙紮開裡舟的攙扶,他含着淚搖頭,希望裡舟幫他。
“你不能說話麼?”裡舟問。
齊卿點頭。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受這麼重的傷,王會幫助你的。”
裡舟說。
齊卿無助地搖頭,他沙啞的嗓音如蚊子叫:“别……在這。”
裡舟:“什麼?”
“不……”齊卿的口型在說:“不用管我。”
這裡的光線非常弱,幾乎看不見裡舟的表情,但裡舟似乎懂了。
裡舟:“…………”
裡舟走後,齊卿又換了一個地方待着。
光是這樣一挪,齊卿幾乎耗光身上的僅剩的體力。
他不敢用靈力,怕靈族之首尋着痕迹找過來。
齊卿還是被找到,他們将齊卿綁在刑凳上。
挑斷他的腳筋,打斷他的脊骨,還将齊卿的手指甲全部拔掉……齊卿滿身是血也無人為他治療。
齊卿就這樣被送進那件誰都可以進入的大房間。
他們低看了齊卿,房間沒有靈力壓制,齊卿使用靈力,将所有人殺死。
來一個殺一個,身上的血已經分不清是哪個倒黴蛋的,還是齊卿的。
“本王還是低估你的本事。”靈族之首踩在他的臉上。
齊卿閉上眼睛,不願意聽他的話。
但是靈族之首的話還是傳進他的耳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一字一句道:“你在殺人。”
“這意味着你永遠都擺脫不掉,這裡才是你最終的歸宿,而你身上背負的人命會到你死都甩不掉。”“
靈族之首譏諷道:“你知道今天來的人都是什麼人麼?”
“他們是沒有犯過任何罪的普通人,是洛秩區那些稀有的人族。或許他們隻是因為好奇而走進來,或許是看見滿是傷的你想過來——救你的人。”
齊卿殺人了。
這一切都沒有回頭路。
齊卿再也擺脫不了這個地方。
現在是真的,沒有地方可以收留齊卿。
“我沒有殺人,是你……是你殺死他們的!”齊卿絕望地喊道。
齊卿被拎起來,滿地都是屍體。
上面是他的靈力殘留。
“這是你的靈力殘留……如果你絕對的服從,這就是本王的靈力殘留。”靈族之首慢條斯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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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世界,光亮是有限的。
洛秩區是依靠科技制成光,禦寒春則是依靠強者的付出和亡靈化身擁有的光亮。
唯獨賜星辰不是。
在這個嚴重污染的世界裡,賜星辰的光芒與溫暖是依靠着僅剩的自然。
它離山海囵也非常近,神奇的沒有受到嚴重的污染。
像是低等生物最後的一片“天堂”。
賜星辰是一個極其隐匿的地方,白天是無法尋見的,隻有在夜晚時分才會能找見路。
晝夜不分的世界裡,隻能依靠運氣。
齊卿的運氣不錯,他恰好就遇到了這賜星辰的夜晚。
在夜幕降臨時,賜星辰的上方就有一顆巨大無比的明星。尋着方向,穿越森林便到達賜星辰。
森林長滿翠綠的樹,螢火蟲和星光指引着前方的道路。
林間彌漫着濕潤泥土的清香,苔藓覆滿在石面與樹樁等地方,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平靜。
是被長久遺棄的美好。
齊卿仰望着夜空,在沒有道路的林間漫步。
風吹過垂在水面的枝條,像是少女舞動的紗裙;風又越過幹枯的樹洞,發出悠長而低啞的聲音。
最後,風又在水面劃開一道道裂縫,蕩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