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卿狼狽地起身,就看見白狐王的嘴角揚起一抹陰森的笑。
那股淡淡的笑意讓齊卿背後發涼。
狹長的眼睛裡充滿着原始的獸性,富有攻擊性的眼仁幾乎要将人刺穿,撕碎。
齊卿幾乎要将呼吸遺忘,他的動作都因過度的害怕與恐懼而變得緩慢。
齊卿太知道被這種富有絕對力量,又帶着原始獸性的強者發起瘋來是什麼樣的。
齊卿質問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地囚禁我?”
“囚禁?這個詞很有意思。”
房間唯一的光源是在白狐王身後的落地燈,現在這盞燈被白狐王的身形盡數遮擋。
齊卿被無盡的黑暗包裹。
白狐王緩步靠近,他給自己的行為找來一個不錯的理由:“乖孩子,偷聽别人的談話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
“他要說還怕别人聽見?”齊卿簡直被這無中生有的理由逗笑。
靈族之間的靈力是可以互相感知的,他不信那群人不知道齊卿的存在。
“他們一定會來追殺你,畢竟隻有死人的嘴是嚴實的。”白狐王有些驕傲地補充道:“當然,你現在是我的人,我會保佑你免受一切苦難。前提是你的絕對服從。”
齊卿什麼都聽不進去,但是聽到死這個字,齊卿的臉上不再是害怕恐慌,“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啊!”
齊卿又說:“你不敢麼?也對,你是和藹可親白狐王,你手上怎麼可能沾血?”
“還是一個如此肮髒之人的血。”他自嘲道。
齊卿最應該知道這種話是攻擊不到任何人。
通過貶低自己去惡心對方,隻會在自己未愈合的傷口上撒鹽。
齊卿卻喜歡這種感覺,似乎這樣才能滿足自己醜陋的癖好。
齊卿撐在身後的手突然擡起,手上握着一隻被削得尖銳的竹節。
這東西不是靈力所化,上面還沾着濕潤的泥土。
是齊卿撿的。
“你……”白狐王的話戛然而止。
白狐王的視線跟随着那鋒利的刺頭,看着那東西慢慢地靠近瑩亮白皙的頸部。
那裡面是暗湧的血潮。
隻是輕輕一碰,那些鮮紅的血液就從細小的裂縫裡蜂擁而出。
血液浸濕了白淨的衣領,齊卿聞見這股鐵鏽味後反而更加激動。
幽幽的綠色如鬼火熊熊燃燒。
這一刻,他的心是複雜的。
他想要齊卿現在死,又不甘心齊卿就這樣死。
周圍的空氣變得躁動不安,強勢的力量蔓延開來,壓迫在脆弱的薄冰上。
齊卿的呼吸都被壟斷,他的頭像是被活生生掰開,巨大的疼痛讓他無法再思考……好在隻是片刻。
随後齊卿四肢脫離掌控,他安靜地躺在床上,等待痛苦帶來的片刻“歡愉”。
齊卿突然知道白狐王的目的,他和靈族之首沒有區别。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他們目的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
而肮髒的肉/體可以被華麗的衣着掩蓋。
欲望面前,所有人都會發瘋似地吻上來。
齊卿曾無數次在這樣強勢的靈力下痛得撕心裂肺,他早已經習慣,甚至是麻木。
看見白狐王釋放靈力的眼仁時,他居然有些興奮,是期待或是享受。
如有狂風驟雨向你襲來,無需躲避,因你無法躲開。
因晴而陰,接受暴雨的洗禮,讓它從你的身軀經過,成為一條蜿蜒的河流,滋養出鮮活的生命。
這是你,那是你,這裡的一切都與你息息相關。
**
竹節隻是被白狐王拿走,随後在齊卿的面前粉碎,化為灰燼。
他的反應甚至有些幼稚,盯着滲血的口子許久。傷口流出鮮紅的血液襯得皮膚更加白雪動人。
仔細看能發現,除了呼吸的起伏,還有害怕的顫抖。
白狐王勾起嘴角,将齊卿從床上撈起。
甜腥味被舔舐進口腔,混着一股清爽的味道,是獨屬于齊卿的力量。
傷口處像是被針紮,細密而微弱的刺痛像是下了一場霧蒙蒙的小雨。
片刻傷口愈合。
齊卿像隻精緻的玩偶,仍人擺布。
他被放回床上,薄被被白狐王仔細地捂好。
“你不會死……至少現在你不能死。”白狐王說。
齊卿就像被摁下暫停鍵,很長的時間裡處于無法思考的狀态。
思緒被這場奇怪的行為而擾亂。
周圍彌漫着淡雅的清香,不仔細聞肯定是聞不出來。
這是一種很難的花香,隻生長在「賜星辰」。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齊卿躺回床上後就别扭地偏頭。
白狐王則是坐在一邊,盯着齊卿的眉眼看了許久,隻能看見微顫的睫毛。
直到齊卿的呼吸平緩,睫毛也都安靜地躺在原屬于它的地方。
他才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指甲修得圓潤漂亮。
在那張雪白的臉龐輕輕掃過,像是撫摸世間珍貴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