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說完這一句,邑輝初貴就緩緩的,任由自己的意識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直到,
沉入了一片詭谲的暗紅色地界之中。
啪哒!啪哒!
他卧倒在地,突然聽到一個由遠及近的皮鞋聲,停在了他的身邊,
緊接着,一個讓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低沉嗓音,似乎在他身邊玩味道,
“你還是如此的懦弱啊!初貴。就像一條可憐蟲。”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銀發青年就像被卡住了脖頸一般,艱難的從喉底擠出自己的聲音,
“一貴?你是一貴!
你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從我降生到這個世界之後,我一次都沒有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怎麼可能,還在……”
那個嗓音,和他現在年輕溫柔的聲線不同,是一種屬于成熟男人的醇美微醺,卻又泛着讓人戰栗不明的低沉詭谲,
“我當然還在,因為我就是你啊~
你這無聊透頂的25年,隻是我不想出來罷了。”
“啪!”的一聲,仿佛是有人打了一個響指,銀發青年發現,原本蒙昧不明的周圍,迅速明亮了起來,
他怔怔的看着周圍熟悉的地方,才發現,
原來他正處在當初白月館的地下實驗室,正是上一世,他被刀尖貫穿心髒而倒斃的地方,
他轉頭一看,才發現那個三十多歲的銀發男人,站在實驗室的聚光燈下,手裡把玩着一把手術用的尖刀,似乎正是上一世殺死兩人身體的那一把。
看到他驚駭的眼神,【邑輝一貴】邪惡難言的朝他笑了起來,
“我已經替你收縮受損的心房,堵住了大出血口了,
所謂alpha的身體,還真是有趣啊,
這誘人的生命恢複力,幾乎就像是半個都築麻鬥一樣了……
不知道所謂的beta和omega,又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啊……”
看到那熟悉至極的表情,邑輝初貴的銀白瞳孔狠狠的收縮了一下,才顫抖着唇,
“你!一貴!難道你又想在這個世界上,做你那些殘酷至極的人體研究嗎?”
邑輝一貴依舊一身純白無染的西裝,雙手戴着白色手套,耳垂上一個鮮紅色的耳釘,襯着那蒼白的膚色,格外豔麗惑人,
如同暗夜惡魔般邪魅的銀發男人,在頭頂的實驗室白熾燈下,露出一個半邊純白半邊晦暗的笑容,
“怎麼會呢?初貴,
現在的我,有比做研究,更讓我心癢難耐的事情。
因為你的人生太過無趣,我本來都準備在這個地方(自我幽閉),直到你的身體老死,或者戰死,變成蟲子的排洩物了,
可是沒想到,屬于我的那隻漂亮的蝶,居然也在這個世界裡,
還真是讓我,【愉快之至】啊……”
聽到半身的低語,邑輝初貴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戰栗了起來,他不由自主的在手中,幻化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手術用尖刀,将銳利的刀尖對準了銀發男人,
“你!一貴!你難道是想,像上一世一樣,再次傷害亞桑嗎?
不,你不能這樣做!我不允許你一錯再錯!
如果你一定要傷害亞桑,我就在此刻,先殺了你,再回到現實中,了斷我自己!”
沒想到一直以來,被自己看作(廢物和被保護者)的半身,擁有和他刀刃相對的勇氣,邑輝一貴勾起了唇角,語氣蠱惑,
“呵呵~看來重來一次的你,也不是那麼廢物了,初貴,
不過,經過了25年,才遇到亞桑的你,難道就這麼甘心去死,
難道你就不想,重新把亞桑抱住,好好愛他?”
“我……我……”
被戳到死穴的邑輝初貴,頓時有些臉紅心跳不已,
正在他心笙動搖,死志沒有剛才那麼強烈的時候,卻發現,剛剛還在他對面的銀發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那低沉灑落的嗓音,滿是惡魔般的誘惑,
“既然你也想擁抱亞桑,那就不要排斥我,
把你的身體,給我吧……”
眼前一黑又一白,再次回過神來的邑輝初貴發現,自己仍然還在剛才的地下實驗室裡,
而那個銀發銀眸,和他共用一張臉,渾身散發的氣味卻截然相反的半身,已經失去了蹤影,
他頓時就明白了,正是自己身為主人格的内心,因為亞桑的決絕一刀,而出現了空隙,
才讓他的第二人格【邑輝一貴】,就像上一世那樣的【脫困】了。
如果真像那個銀發男人所說,他随時都可以接管身體,隻是因為無聊,而不願意出來的話,
那【邑輝一貴】在意識到亞桑出現的時候,就會迫不及待的,蠻橫搶奪他的身體,
而不是像剛剛這樣,堪稱溫和有耐心的和他廢話。
他又一次,親手放出了心底的“怪物”!
意識到這一點,邑輝初貴原本美如銀月的眼眸,變成了兩堆蒼白的瓦礫,
他驚恐的轉身推開了實驗室的大門,在空蕩蕩的靈魂世界(白月館)裡,奔跑了很久很久,才絕望的發現,自己永遠都走不出,那座黑瓦白牆,飛角翹檐的奢華宅邸,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邑輝一貴擡手扯出卡在背後的激光匕首,然後用他的身體,他的眼眸,對着亞桑的背影邪邪一笑,
“我的執事,即使世界重啟,我也不會允許你忘了我的,就像忘卻一個影子。”
說完,那個“怪物”就用這個身體原本溫柔缱绻的聲線,對語音控制的泰拉機甲發号施令,
“白龍,使用你最高頻率的電磁防護力場,進行防禦性攻擊。
目标:靠近你兩米之内的一切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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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輝初貴和邑輝一貴,在靈魂世界(白月館)裡的交鋒,放在現實世界中,其實隻過去了短短的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