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鸾好奇,張江齊這個老好人又耐心的介紹起道家的符箓。正說着,張青草突然閃現在他們身後,拍拍冷鸾的肩膀:“聊什麼呢?”
聽到她那缥缈的鬼音冷鸾吓了一跳,捂着心髒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我害怕,”又問張江齊:“牛眼淚的效果到底什麼時候能下去?我實在受不了了。”
張江齊忍俊不禁:“快了,過了12點就沒效果了。”
張青草促狹心起。故意飄到冷鸾面前,睜大了一雙眼,瞳孔慢慢擴大,眼白逐漸消失,舌頭也伸長出來,做出一個經典的厲鬼表情。
冷暖安詳地閉上眼睛:“張江齊你要麼收了她,要麼殺了我,你選吧。”
他們這邊鬥嘴,那邊李靜有條不紊做法,上感天地,下飨鬼神,一劍指向張青草,還在逗冷鸾的她不由自主飛過去,站在坤位,黃符點燃後,青煙連起她身上的鬼氣,牽着她往張父家飄去。
李敬一揮手:“跟上。”
三人跑起來,李敬爆發力驚人,始終跟在張青草下方,落後一個身位;張江齊稍慢,但也可沿着青煙一路追去。隻有冷鸾,絕望看着路标越飄越遠,隻能咬牙頂着狂飙的肺跟在張江齊身後。跑到單元門口時,李敬面無殊色,張江齊額帶薄汗,冷鸾喘得跟破風箱一樣,扶着牆幹嘔。
李敬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冷總,多健身吧。”
冷鸾盡力維護自己搖搖欲墜的尊嚴:“我,嘔,體力挺好,嘔,是你們,嘔,太快了。”
張江齊體貼地安撫:“我們修道時每天都要爬山,練出來了,冷鸾你不用和我們比。”
說話間,大門開啟,李敬目标明确,直上三樓。這是經典的一梯兩戶闆樓結構,右手邊門戶大開,青煙袅袅。
三人直接進入,正看到張青草懸空顯形,張父張母張弟龜縮在地,幾欲吓死。
張青草鬼聲凄厲:“誰給你們借我的壽!!”
張父抖得跟篩子一樣,連哭帶說:“不幹我的事啊,是那個道士讓我幹的。”
張母也哭着附和:“我不知道真能借成,就是想出口氣啊閨女。”
張青草指甲越長越長:“我不出錢給弟弟買房,你們就要我死!!”
張弟抖着辯解:“誰家閨女不給兒子買房,爸媽就是生氣你沒親情啊啊啊!”
張青草突然下墜,浮到張弟面前緊緊的貼着他的臉,吓得張弟大叫。
她陰森森道:“你來陪我吧,我在地府給你買房子。”說把身長的指甲摸上張弟的脖子,漸漸戳入。
張弟一下子沒了聲音,驚恐地叫都叫不出來。眼看要見血,張母斜地裡撲了過來,擋在張弟面前,又帶着悍勁兒一把推開張青草的手,凄厲地喊:“賠錢貨!誰讓你不掏錢!你的命都是我給的,我再收回來怎麼了!你有本事就殺了你娘!”
她擋在張弟身前,怕的涕淚滂沱仍然不肯躲開,一派慈母心腸。
看着從未享受過的母愛,張青草雙目開始變紅,同時這紅色往身上蔓延。
“不好,她要失控了!”李靖厲聲喊道,欺身上前,一道清心訣打向張青草,看她閉眼痛苦停住後,對張父張母厲聲道:“你們究竟是怎麼借的壽,如果不還回去,她會化身厲鬼一直纏着你們。你們一家早晚死于非命!”
一家人吓得夠嗆,又有點疑惑,他們哪兒來的?
張江齊挺直脊背,擺出個道家浮塵禮,道:“我們一直在追蹤這個女鬼的下路,看到她途經此地,鬼氣沖天,特此捉拿。但是她與你們有牽絆,如果不解緣,我們也抓不了她。
張父張母也不管三人是否可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股腦合盤托出。在她和丈夫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李敬三人拼湊出了一個大緻的故事。
張青草高中畢業後一直在外打工,前兩年所有工資都交到家裡,自己領幾百零花錢,後面她不再交錢,父母給她定親後更是過年都不回家,害得二老拿的彩禮錢都吐了出來。今年弟弟要相親,需要錢買新房,張父張母惦記上張青草賺的錢,想方設法聯系上她,懷柔探出她有幾十萬積蓄後直接讨要,誰知張青草竟然不肯給,還把他們一起拉黑。他們氣得要死,在張青草公司樓下轉悠的時候遇到位擺攤的大師,說自己有辦法。
張母哭着小聲說:“大師說兒女不孝順,當父母的把他們的命收回來天經地義。她要是回心轉意把錢拿出來,那就把命還回去;如果還是不孝,丢了命錢也是我們的。”
“大師特别同情我們,說兒女不孝順他聽了都生氣,免費幫我們做法。我聽他說的玄乎,稀裡糊塗的就答應了。沒想這麼靈,就想讓草兒倒倒黴,知道隻有爹媽能依靠,回來好好擔起這個家。沒想到她真能沒命……”張母抑揚頓挫的哭起來,還不忘偷偷觀察張青草的反應。
張青草麻木地飄着,似哭似笑:“為了幾十萬,你就要我死。我命真賤呐。”
李敬竭力控制怒氣,聲音緊繃:“你怎麼讓張青草同意的?”
張母瞟瞟張青草,不自然道:“我就說要把家裡房子給她,但是要把命還給我。她貪财就答應了”
女鬼聲聲泣血:“十年了,你頭一次關心我,我還以為你對我好。我不在乎房子,是你說以後把我看得比弟弟更重,要我答應用命報答你們,我才答應的。我以為……哈哈哈哈”她又哭又笑,哭自己求不得想要的愛,笑自己又一次被虛假的親情欺騙。
脖子上的血色越發鮮豔,蠢蠢欲動,渴望着染遍全身。
張江齊不忍地别過臉,冷鸾驚恐地躲在他身後,碎碎念:“我聽了都想揍他們一頓,鬼姐更忍不了吧,她不會失控大開殺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