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遊被那個研究員的肩膀硌得難受,手撐着他頭頂的地中海借力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心裡還想着,這應該不是國内吧,她們國家不允許這麼炸。
一片紅色的警報标識中,通往地下的安全通道散發着幽幽綠光。
地下軌道上停着一輛造型古樸笨重的軌道車,很像火車頭改裝的。
“先把M089丢上去,我去開動,你們去檢查一下發動器和油箱。”
老研究員吩咐,先坐上了駕駛座。
李樂遊被丢進一個座椅,旁邊跟着坐上來那個女研究員,另外兩個年輕研究員還在地面上檢查的時候,隧道前方也隐約傳來悶雷般的炸響,由遠及近。
駕駛座上的老研究員大罵一聲,忽然關閉車門,強行啟動。
外面兩個研究員大驚失色,喊道:“老師,我們還沒上去!”
但這笨重的黑車已經發出啟動的嗡鳴,開始往前滑動,把兩個喊叫追逐的人丢在身後。
在軌道上滑動的車鑽進黑暗裡,大約過了三分鐘,前方平靜的隧道忽然之間發生爆炸,無數堅硬的泥土石塊飛濺,光亮襲來,黑車猛然翻倒。
車裡的李樂遊在天旋地轉中昏過去,但這昏迷隻持續了一段很短暫的時間。
她被身上的綁帶倒勒着,剛好陷在兩個倒塌座椅的夾角下。
從裂開的車窗縫隙裡,她看到炸開的隧道穹頂,落下一架架蜻蜓形狀的單人飛艇。
飛艇全都圍在這輛翻倒的軌道車旁邊。
有十幾個從頭到腳武裝的人拿着武器靠近,強行暴力拆開車門,把車裡的兩個研究員都拽了出去。
連剛才留在原地的兩個也被人壓着過來,全都灰頭土臉地蹲在一邊。
“跑啊,還跑嗎?躲躲藏藏,像老鼠一樣,還不是被我抓到了。”
從最大那架飛艇上下來的男人看着像是這隊人的老大,他一把脫下頭盔,露出一頭藍綠色的頭發,将手裡的頭盔砸在狼狽的老研究員腦袋上。
兩人可能有什麼私仇,男人又踹了老研究員一腳,讓人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
“安拉老大,探測器顯示那邊還有個生命體。”有個站在軌道車旁的人拿着不停嘀嘀嘀的儀器喊道。
很快,被壓在氣囊底下的李樂遊也被拖了出去。
“什麼?還有一個,不是說就剩這四個了,怎麼還有個漏網之魚。”
藍綠頭發的男人邊說,邊走近李樂遊。
李樂遊裹着一件白大褂,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向逆光走來的男人。
他很高,表情有點痞,竟然長得意外的年輕帥氣。
然而,當他在李樂遊面前蹲下來,莫名其妙對着她的臉嘶一聲,露出個不太聰明的表情的同時,也露出了他嘴裡鑲嵌的一顆金牙。
李樂遊:“……”
掐着自己的大腿拼命忍住滑稽的笑。死嘴,别笑出來,說不定會被一槍崩掉的!
又有一個拿着資料夾的武裝人員走過來看了看,說道:“看着不像是研究員。”
名叫安拉的藍綠發男人摸着下巴說了句:“她的氣味很奇怪,有一點和我一樣的味道。”
這時那個倒在地上的老研究員喘着粗氣說:“我們的研究成功了,她就是我們最成功的實驗體。你們也看到了,她産生了自我意識!現在你們還能說我們是在亵渎你們的基因嗎?這明明是進化!”
“噢……原來是實驗體啊。”安拉好像突然間失去了興趣,把若有所思的目光從李樂遊身上挪開。
他沒有被那個老研究員激動的聲音給感染,而是無所謂地說:“既然是你們培育的那些沒用的肉塊,就和以前收繳的實驗體一樣處理掉吧。”
李樂遊:?
“等等!你們不能這麼做,你難道沒看到嗎,她和那些失敗品不一樣!你竟然想把她銷毀,你知道你在毀滅多麼偉大的奇迹嗎?!”老研究員激動得都快站起來。
剛才聽到自己可能要被殺的李樂遊,發現自己還比不上老研究員激動,隻好又腰一塌,讪讪地坐回去。
從這些人的話裡,她大概明白了,這群研究員搞小作坊非法研究被制裁了,這些武裝人員,可能類似于這裡的警察?來搗毀犯罪窩點的。
李樂遊一輩子奉公守法,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成為了違禁物品應該怎麼辦。
那邊的老研究員還在激動地為了她的生存而努力發言,搞得李樂遊都有點感動了。
但安拉老大對老研究員的努力視而不見,他叉着腰和身邊的人聊天。
“你剛才那麼仔細地看那個實驗體,她是有什麼不對嗎?”
“啊?我就是覺得她特别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見過,但是死活想不起來。”
“那就别想了,你這個年紀,健忘點也很正常……對了,這次的抓捕行動結束,你也能好好休息了吧,我聽說拉歐姆他……就要回歸大海了,你是他最親近的人,這段時間就多陪陪他吧。”
“嘁,拉歐姆那個家夥,越來越自閉了,他才不想我陪着。”安拉說着話,忽然停住腳步,一個猛然甩頭。
“等等!我忽然想起來,為什麼看這個實驗體眼熟了!”
“什麼?”
安拉大步回到李樂遊身邊,有兩個武裝人員已經快要把她帶走了,看他過來,又不明所以地松開她。
李樂遊也疑惑,她對自己的脆皮非常有自知之明,在誰手裡都主打一個配合,正伸着手準備讓執法人員給自己铐上。
安拉蹲在李樂遊面前,對着她左看右看:“對!對,沒錯,我就說眼熟,她長得和拉歐姆當初那個死掉的愛人一模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