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太久,我都快忘記她長什麼樣了。”安拉感歎道。
他感歎完又挑眉笑起來,露出嘴裡那顆金牙:“欸,你有名字嗎?”
李樂遊當然是不可能對他說自己真名的,路上那幾個研究員管她叫M089,所以此刻她也謹慎地重複:“M089?”
“不錯,還會說話。”安拉也不是很在意她究竟叫什麼,繼續問,“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吧?”
“大概知道?”
“很好很好,能聽懂人話,看起來不是很聰明但也不是很傻。”安拉看上去更加滿意了。
李樂遊:“……”
“原本你是要被銷毀的,但是現在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我有個哥哥叫拉歐姆,他快死了,因為你長得和他當初深愛的戀人一樣,所以我準備把你送過去給他看看,也好讓他在死前有點慰藉。”
哇,突然從法制頻道變成狗血替身了。
李樂遊還能說什麼,她當然是第一時間表示願意了!
隻要能留下一條小命,别說當替身了,就是當孫子也行啊。
她媽媽從小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好的,可以的,我完全可以!”
李樂遊積極配合的工作态度讓安拉也很滿意,立即讓她應聘上崗:“很好,那趁我今天有時間,待會兒順便給你送拉歐姆那裡去。”
啊?這麼快,不培訓一下嗎?
拿資料夾的那位看起來也有點異議,他看了眼死裡逃生滿臉慶幸的李樂遊,對安拉說:“這不太合規矩,按照之前的實驗室法案,像這種實驗體都應該進行人道銷毀……”
安拉一把攬住自己副隊的肩:“那個法案還不是拉歐姆提出來的,他都要死了,而且這不是情況特殊嗎。你不是也挺崇拜他的,看在他快死的份上,讓他高興高興怎麼了,放心,有什麼問題都推到我身上,我來解決!”
副隊也不是很堅定,猶豫着說:“就算這樣,可這個實驗體身上還有許多不确定因素,或許應該送她去做個檢查,确定她身上沒有什麼病毒,或者殺傷性不強,才能讓她去拉歐姆那邊。”
安拉聽得誇張大笑:“怎麼,你還擔心這樣一個站都站不穩的實驗體能傷害到拉歐姆嗎?”
“他可沒有那麼脆弱,他就算快死了,也能引起海上的風暴,沒有人能傷害他。而且真像你說的檢查觀察幾天再送去,說不定拉歐姆都已經回歸大海了。”
副隊一言難盡地看着隊長:“你這樣一直強調拉歐姆快死了真的好嗎,看起來一點都不傷心。”
安拉聳聳肩:“他自己都不傷心,我又有什麼好傷心的,或許對他來說,回到海洋的懷抱反而更高興呢。”
李樂遊支着耳朵,狗狗祟祟聽了半天他們說話。
終于等他們聊完了,副隊帶着人将幾個研究員帶走,而安拉一手提着李樂遊,上了另一架飛行器。
第一次坐這種新奇的飛行器,李樂遊本該好奇,可她現在滿心都是即将入職新工作卻全無準備的緊張。
待會兒要是那位拉歐姆當場拒絕她,她不會還要被拉去銷毀吧?
“長官?”在一片安靜中,李樂遊試探性問道,“你看,我要不要做點什麼準備啊?”
“什麼準備?”
“比如,換件衣服?”李樂遊說。
她現在還隻裹着一件白大褂,有些地方還被之前培養倉裡的液體打濕了,有點黏糊,腳上髒兮兮,又經過一場車禍爆炸,頭發亂糟糟,全身都是血漬和灰塵。
就問哪個面試者穿成這樣能被選中?
“噢,不用。”安拉一手操控着飛艇,随口說。
李樂遊深吸一口氣,既然不能從儀容儀表上努力,隻好從職業素養上加油了。
“那,關于我要扮演的那位,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待會兒要怎麼表現才好呢?”
安拉被她問得沉默了一下,過了會兒才說:“我還真忘了她什麼樣了,我又不是拉歐姆,對那麼久以前的一個戀人還念念不忘。”
他耐心不是很好,不耐煩道:“算了,不用管那些,我就是送你過去給他看幾眼。”
這麼随便嗎?李樂遊感覺自己剛才還是過于樂觀了,小命還是有點渺茫的樣子。
外部已然沒有可以努力的地方了,李樂遊隻好轉而朝内在努力,努力寬慰自己,調理好心态。
頗有成效,甚至在飛艇上睡了一覺。
迷迷糊糊再醒來,飛艇正在降落。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湛藍海面和綿延無人的一片圓月形沙灘。
在海岸邊,一棟古樸的城堡坐落在海上。
這座尖頂的城堡,不管是面積還是位置環境,都散發着一種遠離喧嚣遺世獨立的昂貴氣息。
哇,這個海上大城堡!李樂遊趴在玻璃上往下看,感到大開眼界。
貧窮的大學生哪見過這場面。
飛艇停在延伸出來的一個停機坪。
“到了,下來。”
李樂遊裹着單薄的白大褂,下去之前還悄悄在飛艇的地墊上蹭了蹭腳上的灰塵,這才踩上停機坪的地面。
一回頭,安拉遙從飛行器上搬下來一堆東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有。
李樂遊看到了很多包裝很高級的水果和食物,小臂長的大蝦還在水缸裡雄赳赳地揮舞剪刀。
“您來了,這些東西我來處理就好。”一個系着圍裙的奶奶從屋裡出來,語氣熟稔地說。
她接手指揮一個移動緩慢的笨拙機器人搬運,邊和安拉閑聊:“您又給先生帶這麼多吃的。”
安拉抱怨:“他現在都不見外人,搞得我這麼忙還得經常給他送東西,把我當配送工用。”
奶奶歎氣:“他現在其實已經不怎麼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