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瓜。”楊凝花咂了咂嘴。
炎炎夏日,若是能來上一口冰涼的瓜,她不知道得有多幸福。
“吃。”楚清蕪掏出十文銅闆丢給陳風月,吩咐道:“挑大一點的買。”
陳風月瞧了瞧菩提樹外的烈陽,心生怯意:“兩位姑奶奶,咱們要不晚一點吃,這大熱的天曬得慌。”
“那你打把傘去。”楊凝花踹他一腳,“我現在就想吃。”
陳風月裝模作樣的哀歎一聲,将銅闆收進袖中,認倒黴的去翻傘去了。
剛拿到傘,前院的門忽的被人敲響。
這會兒怎麼有生意上門?
陳風月快步上前,甫一将門打開,便見一群官差裝扮的人堵在門外,其中領頭的人沖着陳風月僵硬的勾了勾唇,強硬道:
“大理寺少卿請各位上門一叙,還望各位配合一番。”
聽到聲音出來的楚清蕪:……
還真是倒了黴了。
呸,楊凝花這個烏鴉嘴!
~
大理寺内,封玦斂神情懶散的坐在太師椅上,眉宇間有些揮之不去的疲憊之感。
這回的事牽扯太廣,高琢幾次三番遭到刺殺,好不容易終于快有結果,封玦斂也跟着跑了許多天。
“少卿大人,齊氏棺材鋪的三人皆帶來了。”複命的官差如實道。
“嗯,”高琢淡淡開口:“将人帶上來,本官有話要問他們。”
“是。”
楚清蕪在看見官差那一刻,有一瞬間想要逃跑,但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乖乖跟着官差一起來到大理寺。
畢竟他們已經看到了她的臉,這會兒再跑已經晚了,還有掩耳盜鈴的嫌疑。
沒關系。
她安慰着自己,反正她又沒犯事,就算被抓了也會很快把她放了。
隻是這樣的安慰在看到堂上一臉驚訝的封玦斂時,差點讓她當場崩潰。
封玦斂閑着沒事來大理寺幹嘛!
“這個人,”封玦斂指了指低頭假裝鴕鳥的楚清蕪,哼笑道:“她也是齊氏棺材鋪的人?”
衆官差面面相觑,一時沒人出來答話。
他們沒有細查齊氏棺材鋪的夥計一共有多少人,這會兒聽王爺的意思,莫非這姑娘不是棺材鋪的人?
“過來。”
封玦斂觑了楚清蕪一眼,沉聲呵斥:“莫要擾了高少卿問話。”
楚清蕪:“……是,王爺。”
眼瞧着楚清蕪順利脫身,楊凝花和陳風月兩人連忙朝她使了使眼色。
楊凝花:姐妹,救我啊!
陳風月:掌櫃的,不要抛棄我啊!
懶得搭理這倆傻子,楚清蕪眼觀鼻鼻觀心,渾似不認識兩人一般,巴不得迅速撇清關系。
待她站到封玦斂身後,高琢便問底下的二人:
“你二人明知林天棟多次前來買棺材,竟是沒有察覺半分不對?”
楊凝花連忙喊冤:“冤枉啊,大人。那姓林的每次來都說是狗死了,我們想着富人家的狗有棺材也不離奇,哪裡曉得竟然是用來裝人!”
“是啊,大人。”陳風月說:“你曉得的,貴人家裡死幾條狗,或者少幾隻雞鴨都是常事,我們哪裡敢質問。”
楚清蕪聽他二人的話,隻恨不得閉上眼。
兩人的話中渾然沒有半點正常人該有的聰慧,全是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氣。
高琢凝眉,又問:“為何林天棟常去你家買柳木棺材?莫非你家棺材與其他人有何不同之處?”
“這……”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陳風月忽然道:“許是因為我們家的棺材都是真材實料?其他人用的更加便宜的杉樹作假,所以……”
“行了!”
高琢叫停陳風月踩别人家捧自己的行為,轉而又問起其他細枝末節的事來。
楚清蕪在一旁聽得百無聊賴,說起來她好像知道林天棟為何總來齊家照顧生意,陳風月的制棺技藝來自于齊雲。
齊雲曾是魯班書傳人,衆所周知,學魯班書者必遭缺一門,而齊雲正是應了缺一門中的“鳏”字,一生未曾娶過妻。
陳風月傳承的是齊雲改良後的制棺技藝,自然相較其他棺材鋪來說更加好些,也更容易煉鬼成功。
聽着齊雲審問了好一會兒後,确認楊凝花和陳風月二人純是太傻,并沒有參與林天棟一事後,便将兩人放了。
面不改色的遭受着兩人幽怨的眼神攻擊,楚清蕪跟在封玦斂身後,雙眼滴溜溜的打轉,想着該找個什麼借口忽悠過去。
果不其然,一上馬車,楚清蕪還未坐穩,便聽得封玦斂的質問:
“好好的,你去棺材鋪作甚,這是要給誰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