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頭盔遮擋的狗狗眼不由睜大。
刹那,覺曉鮮明地感覺到,被自己觸碰的腰腹肌肉瞬間繃緊。
她漸漸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高大背影,思緒也亂在風中……
小可愛,不會又害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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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海面碎成無數鑽石,海風裹挾着鹹澀的氣息拂過發梢。
覺曉靠着公路欄杆,酒意緩緩上湧。
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還未回頭,便被塞來了啤酒漢堡。
“餓了嗎?”
蕭馳單手撐欄翻上來,銀灰發梢被風吹亂,親昵地挨着她站定。
“剛吃過蛋糕,你怎麼去這麼久?”覺曉隻打開易拉罐,冰涼的泡沫滑入喉嚨。醉勁兒未消,輕飄飄的舒服感讓人貪杯。
良辰美景,還有年輕帥哥相伴,是個很幸福的生日了。
蕭馳不回答,也陪着喝起來。他仰頭灌酒時喉結滾動,一滴酒液順着下颌滑落,在鎖骨凹陷處短暫停留,最終沒入衣領。覺曉的視線不自覺地追着那滴水珠,直到——
“你今天不開心吧?”他突然轉頭,目光直直撞進她眼底,“不隻是因為那個讨厭的客人。”
覺曉一怔,垂下鴉羽似的長睫。
該怎麼形容呢?
她筆下俠客的煩惱多磊落——家國大義、愛恨情仇。而現實呢?房貸、職場、原生家庭……俗氣得根本說不出口。
況且就算真說了,這少爺也未必懂。
“沒有,”覺曉晃了晃啤酒罐,“我隻是有點累,所以出門輕松一下。”
直接表明認識她會不會太像變态?蕭馳故作感興趣地試探:“姐姐平時在忙什麼?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肯定很有才華。”
在公司之外,覺曉絕不會提及真實身份。畢竟身在火爆遊戲的制作組,謹言慎行是基本職業操守,否則分分鐘八卦滿天飛。
本可以不回答,卻又鬼使神差。
她輕聲胡謅:“上課啊,快畢業了。”
她并不顯得很稚嫩,也不顯得很成熟,年齡感相當模糊,最适合騙騙笨蛋小狗。
蕭馳當然沒料到這個答案,表情欲言又止。
覺曉完全沒意識到謊言敗露,不自在地解釋:“我學編劇的,怎麼了?”
蕭馳回神:“……沒什麼。”
而後聊天越發跑偏,覺曉努力自述成沉溺戲劇創作,不在乎錢和世俗的理想型女生,但因實在不習慣信口開河,而越講越小聲。
酒意讓她的心虛變成頹靡。
不敢問自己為何沒有成為想成為的人,也隻能在這裡做做夢罷了。
蕭馳忽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耳垂:“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呼吸相聞的距離,讓覺曉很多年沒亂過的心髒開始怦怦跳,有些無法思考。
她是重度顔控,沒找到過合适的男友,不代表不會對漂亮異性蠢蠢欲動。更何況……眼前的這位好像格外青澀可口。
蕭馳彎起嘴角:“過生日要開心。”
覺曉盯着青年眼底的自己,有種對方越靠越近的錯覺。她面頰發燙,甚至開始恍惚。
“砰——”
煙花猝然炸亮夜空。
金色流光墜落進覺曉驟然睜大的瞳孔。蕭馳的面龐在明滅的光芒中更顯棱角分明,唇角噙着得逞的笑:“生日快樂。”
詭計多端的小狗。覺曉回不了神。
完全不清楚他什麼時候安排的,好像隻有借口買漢堡時分開過。但身為俗人,她知道這是一份價值不菲的浪漫。
漫天花火,猝不及防。
沒想到十幾年來第一次想體驗下生日,竟會這般荒誕又意外隆重。
像電影裡的奇遇。遇見了小王子般的奇怪年輕人,遠離壓抑的格子間,遠離真實的生活,開始随心所欲……
能不用回頭多好。
煙花映照下,她的側臉美得驚心。
蕭馳目不轉睛地凝望,直到覺曉想起要拍照留念,才稍微收斂了目光。
她雙腿發軟,赤腳邁入海灘,沒走多遠,卻被尖石劃破腳底,吃痛地輕呼一聲。
“沒事吧?”
蕭馳頃刻回魂,慌張地沖過來蹲身查看。
皮膚太薄,竟然直接劃破了口子,月光将那道血痕照得驚心動魄。
“找地方洗一下就行。”覺曉後退半步,醉意翻湧間,連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很遠。
“必須要認真消毒,”蕭馳眼底映着未散的煙花,“我家在附近,幫你處理好再送你回去。”
覺曉微微俯身,發絲垂落,掃過他臉頰:“你家?”
蕭馳點頭。
覺曉很直接:“去了,你還會送我離開嗎?”
蕭馳:“……”
他兩秒後反應過來,語氣緊張:“我不是那個意思。”
誰曉得覺曉卻淺笑:“走吧。”
話畢,她便一瘸一拐地朝路邊邁步。
自從喝過點酒後,神仙姐姐便一直面如桃花,搖搖晃晃,此刻眼睛亮過星星,講話都輕軟了幾分,看來醉得不輕。
“我真不是——”蕭馳有點忙亂,追着她動作無措,“我能扶你嗎?”
覺曉沒回答,隻用指尖搭上他伸來的掌心。
柔軟微涼的觸覺,在夜裡,像神秘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