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竹桃給葉惜黎喂完藥後一轉頭就看見倒在院子裡渾身傷痕累累的王群,她和秦昭一起把王群扶到了客房。
“你們進宮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家公子怎麼渾身是傷?”冷竹桃皺眉小心翼翼為王群清理傷口。
秦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了出來,冷竹桃聽完後非常憤怒拿着針灸的手緊緊攥着。
“豈有此理,仗着太子的身份就如此為非作歹簡直沒有天理!!”冷竹桃突如其來的憤怒把一旁的秦昭吓得不敢動彈。
冷竹桃目光如炬看着手裡的銀針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它狠狠紮在太子的身上,秦昭看着冷竹桃的模樣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能惹拿針的女子。
“王公子體内還有一些瘀血需要施針排出,每隔一個時辰我會為王公子施針。你要一直守着他,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告知我。”
“秦昭謹記,今日多謝冷姑娘相救。”
冷竹桃出門時輕輕拍了拍秦昭的肩膀:“醫者職責所在不必介懷,我應該感謝王公子為了給阿黎尋藥不惜冒死進宮。”
秦昭看着冷竹桃離去的身影久久回不過神,性格豪爽有話直說的冷竹桃讓秦昭不禁對她感到好奇。
冷竹桃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慌了連忙往外跑,剛好在大門口看見了披頭散發手持長劍一身白衣被吟語死死抱住的葉惜黎。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們!!我要把木錦帶回家!!”葉惜黎像瘋了一樣拼命嘶吼。
“葉惜黎!!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冷竹桃闆着臉一把奪下葉惜黎手中的長劍重重丢在地上。
葉惜黎慢慢轉頭眼睛布滿血絲眼淚一直在流,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冷竹桃心疼地看着她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闆上:“吟語去把你家小姐的鞋子拿過來。”
吟語把大門緊緊關上然後轉身去拿鞋子,冷竹桃脫下披風墊在葉惜黎的腳下,站起身伸出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眼淚。
“竹桃,我沒有阿姐了。”葉惜黎的一句話狠狠擊中冷竹桃原本堅硬的心,她也紅了眼睛伸出手緊緊抱住葉惜黎。
冷竹桃輕輕拍着葉惜黎顫抖的肩膀聲音溫柔:“你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回去好不好?”
“不!我要去東宮把木錦還有姐姐帶回來,竹桃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姐姐讓人給我送信說讓我帶她回家。”葉惜黎的話把冷竹桃吓到了。
冷竹桃轉頭看着靈堂又看了看葉惜黎,害怕的聲音都在發抖:“阿黎,你不要吓我。”
“你不願意?那我自己去。”葉惜黎甩開冷竹桃的手擡腳就要往外走,冷竹桃眼疾手快從醫包裡拿出銀針紮中葉惜黎的耳□□。
葉惜黎立刻暈了過去,冷竹桃和吟語合力把她擡回了房間。吟語一直守在床邊小聲抽泣:“冷小姐,小姐她這是怎麼了?”
“阿柔姐離世給她帶來的刺激太大了,她在下意識地逃避。”冷竹桃翻開醫書尋找醫治葉惜黎的辦法。
葉曾柔病逝後皇帝許雲廷也随着一病不起,皇後洛溪竹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洛溪竹用冷竹桃的性命來威脅許卓軒親自去籠絡朝中大臣。
許卓軒跟在丞相洛嘯身後兩人每日都徘徊在朝中重臣的府邸之中,然而太子許卓衡也沒有閑着。
表面上許卓衡還沉浸在失去太子妃的悲痛中無法自拔,但暗地裡卻馬不停蹄拿着一些大臣的把柄威脅他們接下來該推選誰為皇帝。
忘秋在醫館清醒後留下銀子就急忙往葉府趕,看見喪幡的那一刻忘秋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的痛。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敢悄悄溜進葉府來到靈堂前,忘秋拿着香燭的手在顫抖。他上完香後跪在靈堂前磕了三次:“娘娘,對不起……”
忘秋從懷裡拿出一塊寺廟中最常見的平安符然後輕輕放在葉曾柔的棺材裡:“這塊平安符保佑了屬下的平安卻沒有保護好娘娘,是屬下把娘娘的福運奪走了……”
葉曾柔與許卓衡成婚後有一日她恰巧碰見執行任務傷痕累累回來的忘秋,于是第二日她就去寺廟求來了兩塊平安符。
葉曾柔拿着平安符守在忘秋回來的必經之路,等到忘秋捂着傷口往住處走時卻在門口遇見葉曾柔。
“屬下參見太子妃娘娘。”
“無需多禮。”
忘秋垂着頭往後退了退,不敢擡頭看向葉曾柔。
“這是我白日去寺廟向菩薩求來的平安符,你與殿下一人一個。你和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但這世道兇險可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也就隻能做些小事。”
忘秋受寵若驚地接過平安符大着膽子擡頭看着葉曾柔,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美就像冬日裡的暖陽沁人心脾。
許卓衡直接把平安符丢進了火爐但忘秋卻如獲至寶一般把平安符貼身藏着,那天以後他的心中就對葉曾柔有了不該動的念頭。
忘秋為葉曾柔上完香後就一身黑衣悄悄來到丞相府,洛嘯書房的牆上挂着朝中大臣的名字有一半已經歸順在許卓軒麾下。
“你看看,竟然還有那麼多冥頑不靈的人。”洛嘯拿着筆在一些大臣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忘秋面無表情站着洛嘯轉頭看着他:“你受傷了,許卓衡又罰你了?”
“隻要丞相一聲令下,屬下保證許卓衡活不到明日。”忘秋眼中全是恨意,他的拳頭死死攥着眼睛血紅。
洛嘯拍了拍忘秋的肩膀:“不急,從小我就把你派到太子身邊獲取他的信任。但許卓衡生性多疑一直未曾露出馬腳,你幾次三番刺殺也差點喪命。快了,等許雲廷一死,二皇子登基,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屬下何時能出手?”
“你給我緊緊盯住他的一舉一動,有任何行蹤都傳信給我。”
“是,屬下告退。”
忘秋披上黑色鬥篷輕功飛上屋頂剛好被進來的許卓軒看見,他看着有些熟悉的身影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舅舅,剛才出去的人是?”
洛嘯笑着搖搖頭:“密探。”
乾清宮裡一群人盯着喬見山為皇帝許雲廷号脈,喬見山眉頭緊蹙擡眸看向洛溪竹。喬見山這一微乎其微的小動作卻被許卓衡盡收眼底。
“喬太醫,父皇龍體如何了?”
在場所有人真正關心許雲廷的人大概也就隻有許卓軒,這個平日裡最不受寵的二皇子了。
“回二皇子殿下,陛下如今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許卓軒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他守在許雲廷的床前抽泣,洛溪竹欣慰地看着許卓軒心中對他贊歎不已。
原來許卓軒還沒有洛溪竹想得那麼蠢,至少知道在許雲廷床前裝裝孝順的樣子。但其實許卓軒卻是發自内心的不舍,他的心裡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皇位。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平凡日子,他想要的是尋常百姓家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
洛溪竹趁許卓衡還在乾清宮時,趕緊出去單獨召見喬見山。
“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娘娘心知肚明又何必來問微臣呢?”喬見山冷着臉。
“陛下最多還能活多久?”洛溪竹聲音放低。
“最多還有一個月。”
“竟然還能活一個月!?絕對不行,要來不及了,喬太醫手裡一定有本宮想要的東西吧?”洛溪竹面目猙獰。
喬見山沒想到洛溪竹此刻竟然絲毫不掩飾内心的欲望與貪念,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往後退了退:“微臣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洛溪竹看着喬見山笑得不懷好意:“喬見山你是覺得本宮如今奈你不何是嗎?當年冷粼因你而死,你現在想讓唯一的女兒也因你而死嗎?”
洛溪竹的話一下子刺痛了喬見山這些年一直深深藏在心底最脆弱的那張紙,自從冷粼死後喬見山就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責中。
有很多次喬見山在面對洛溪竹的時候都想用手裡的毒藥為冷粼報仇,但轉念一想冷竹桃還年幼而他還沒有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出嫁。
冷竹桃是喬見山最緻命的軟肋,當年的喬見山因為自己的年輕氣盛和愚蠢害死了冷粼。
如今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一向在洛溪竹面前高傲的喬見山此刻竟然在她面前慢慢跪了下來,他把指甲狠狠嵌進了掌心。
“娘娘希望微臣該怎麼做,微臣絕無怨言。”喬見山為了保護冷竹桃不得不與洛溪竹同流合污。
洛溪竹嘴角上揚一臉得逞的模樣,喬見山從坤甯宮出去時剛好被遠處的許卓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