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讨厭德不配位病恹恹的太子妃葉曾柔,柳然入宮月餘都未曾見過葉曾柔。每次帶着禮品去拜見她的時候卻都被木錦以各種理由給回絕。
久而久之柳然在心裡就對這個傳聞中柔柔弱弱的太子妃有了很大的成見,她以為葉曾柔是因為嫉妒所以故意不見她。
“良娣今日還要去拜見太子妃嗎?”紫櫻一邊為柳然梳發一邊不解地問。
柳然欣賞看着銅鏡中穿金戴銀的自己淡淡地開口:“殿下賞賜給我那麼多稀奇罕見的寶貝,我這個做側妃的總要帶點東西去看看太子妃這樣才合禮數。”
“也就是良娣太善解人意了換作别人可未必如此,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頻頻将良娣拒之門外,竟全然不顧殿下的臉面。”單純的紫櫻還在替柳然憤憤不平。
柳然冷笑一聲:“她畢竟是殿下明媒正娶回來的太子妃,而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良娣她怎麼會把我放在眼裡呢。”
東宮最偏僻的小院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咳嗽聲,木錦看着日漸消瘦的葉曾柔她眼睛裡都是淚水。
“小姐最近咳嗽得越來越厲害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木錦端着藥一點點喂進葉曾柔的嘴裡。
葉曾柔身上蓋着毯子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晃晃悠悠地曬着太陽,她臉色蠟黃嘴唇發白聲音沙啞:“木錦别哭,如果哪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出宮讓父親和母親還有阿黎接我回家。”
木錦哭着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小姐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之前柳然一直被木錦拒之門外這次她學聰明了,直接拿着許卓衡的令牌耀武揚威地走了進來。
守在門口的侍衛一看見柳然手裡的令牌都識相地紛紛讓開,柳然剛踏進小院就是撲鼻而來的苦藥味。
柳然下意識用手絹捂住鼻子緊皺眉頭眼中是溢出來的嫌棄,紫櫻也捂着鼻子吐槽:“這是什麼味道啊?如此難聞。”
“……藥的味道。”
柳然臉上的表情複雜,她知道葉曾柔從小就體弱多病卻沒想到年紀輕輕竟然病重到如此地步。
小院的牆角裡倒滿了藥渣,院子裡煙熏火燎的木錦手裡拿着蒲扇正一下一下扇着藥爐。
柳然環顧了一下四周怎麼也想不到這竟然就是堂堂太子妃住的地方,小院位置低窪陽光隻能照到一半另一半永遠都是潮濕陰冷的。
“勞煩姐姐向太子妃通報一聲,我家良娣今日特意帶補品來探望太子妃。”紫櫻上前一步走到木錦面前笑臉盈盈的。
木錦擡頭看着紫櫻眼睛裡都是戒備她緩緩站起身強忍着心中的不滿:“真是抱歉,今日太子妃身體不适恐怕沒辦法見良娣了,還請良娣回去吧。”
木錦說完端着藥轉身就要進屋去,柳然站在院中聲音冷漠:“如果今日我偏要見太子妃呢?”
木錦端着藥碗的手緊攥一臉氣憤剛要開口,卻被聞聲走出來的葉曾柔打斷。
“木錦不得無禮。”
葉曾柔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把自己裹得很緊,但厚重的衣服依舊掩蓋不了她單薄的身軀。
木錦把藥放在一旁連忙扶住葉曾柔,柳然看見葉曾柔的那一刻呆愣住了。距離上一次見面不過短短數月,她竟消瘦到如此地步。
“之前頻頻婉拒良娣的探望并非有意而為之,屬實是因為身體不便害怕把病氣傳染給良娣,那就不好了。”葉曾柔說一句話就咳嗽一聲。
柳然用手絹捂着口鼻坐在離葉曾柔最遠的椅子上,行為舉止都毫不掩飾對葉曾柔的嫌棄。
木錦目光惡狠狠地瞪着柳然恨不得立刻走到她面前一巴掌狠狠扇過去,而葉曾柔臉上倒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看着她。
“無妨的,太子妃不必擔心,我的寝宮裡擺滿了殿下賞賜的名貴補品如今都快放不下了。”柳然嘴角上揚炫耀的姿态太過明顯。
木錦忍無可忍剛要開口就被葉曾柔提前預判伸出手緊緊拉住,她看了木錦一眼笑着搖搖頭。
一陣過堂風吹過葉曾柔鼻尖嗅了嗅眉頭緊蹙,站了起來走到柳然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良娣身上的香味好奇特,應該不是宮廷禦用的香料吧?”葉曾柔的話提醒了柳然,她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站在一旁的紫櫻連忙開口:“回太子妃娘娘,良娣如今的衣裙全部都是太子殿下命人特意縫制出來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葉曾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拳頭緊緊攥着,而柳然也注意到了葉曾柔的神情,她慢慢起身擺出了最高傲的姿态。
“殿下應該也讓人為太子妃定制過吧?”柳然臉上挂着不懷好意的笑容在明知故問。
葉曾柔看着柳然一無所知沾沾自喜的模樣沒忍住笑了起來,但那笑容裡卻帶着悲傷和無奈。
所有人都以為葉曾柔是嫉妒得昏了頭才會笑起來,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對于許卓衡來說柳然和自己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什麼不同。
“出于同情我想勸良娣一句,殿下賞賜的這種帶香料的衣服良娣還是少穿為好。”
“從我進門開始太子妃就一直在陰陽怪氣,我也裝累了。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太子妃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傳太醫不要隔三差五去打擾殿下。”柳然卸下僞裝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太子殿下何時來看過太子妃?太子殿下與良娣成婚後從來沒有到這裡來看望過太子妃。”木錦和葉曾柔兩個人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柳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可能?難道不是你隔三差五就生病然後才把殿下叫走的嗎?”
葉曾柔搖搖頭:“不管你信與不信,殿下都不曾來過這裡,良娣恐怕是找錯人了。”
“整個東宮除了你還會有誰能讓殿下心甘情願地從我身邊離開,同樣都是殿下的女人,太子妃的那點小心思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柳然根本不相信葉曾柔的話,因為她親眼見過在衆目睽睽之下許卓衡對葉曾柔的愛護和疼惜,愛一個人的眼神真的太明顯。
“呵,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話,如果殿下真的像你口中那麼對我的話,我又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活得像個蝼蟻。”葉曾柔知道自己在無形中又被許卓衡利用了。
“殿下是真心對待太子妃的,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殿下卻因為你時常露出悲傷的神情,你不該那樣對他的。”柳然眼睛裡都是對許卓衡的心疼。
木錦和葉曾柔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柳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聽見了多麼荒謬的話。
葉曾柔百口莫辯選擇了沉默而柳然也憤憤離去,柳然離開後木錦才開口:“良娣身上的香味有什麼不同嗎?小姐為何會說那種話?”
“他還真是狠毒連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她不過就是一個剛出閣情窦初開的小女孩。”葉曾柔不禁心疼起了被許卓衡蒙在鼓裡的柳然。
“所以小姐……良娣身上的香味到底是什麼?”
“……是用麝香浸泡出來的布料然後做成的衣服。”葉曾柔面無表情。
木錦眼睛瞪得很大震驚地捂着嘴:“殿下不是……不是很疼愛良娣的嗎?為什麼還會這般對她?”
葉曾柔冷笑一聲歎了一口氣語氣冷漠:“在這世間他許卓衡誰都不會愛,因為他隻愛他自己。”
宮外喬裝打扮的許卓衡和忘秋遊走在太尉柳正明的每一家店鋪内,他們悄悄潛入店鋪找到了暗格裡面隐藏起來真正的賬本。
許卓衡臉色鐵青地看着賬本聲音低沉:“柳正明還真是中飽私囊啊!這些年靠着欺負壓榨百姓獲得的銀子是數不勝數,官官相護狼狽為奸!!”
忘秋也被賬本上面記錄的交易金額吓到了,那是他幾輩子都無法獲得的銀兩數目卻是柳正明每個月的進賬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