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輕的如同一張薄紙般,神智恍恍惚惚的漂浮着,好像即将要墜落到哪個歸處去了。
跟着一根牽引線向前走去,越往裡行,腦中思緒愈加回歸,眼見要跟着一堆魂體渡過那道橋去,許妖娆卻被一道樂器聲所吸引,她脫離了牽引線,離開了前行而去的隊伍,跟随着聲音走去。
也不知向前行了多久,她看到兩人的背影,皆背對着許妖娆而坐,使人看不清他們兩的面目,但耳邊熟悉的樂器聲,讓她無端生出了向前探訪的勇氣。
魂體漂浮的很快,方才才生出靠近的思緒,許妖娆已離他們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某人後背。
他回過頭來,慈愛的看了許妖娆一眼,笑道:“鬧什麼呢?阿娆。”
她一時愣在的原地,呆呆的看着他,想說些什麼,卻感覺臉上有濕意彌漫,許妖娆伸出手觸及臉頰,看着指尖的水意,她眨了眨眼睛,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輕柔拭去了臉頰上的淚水,女子嬌嗔責怪道:“許卿和,對待女兒能不能溫和點。”
男子無奈的作答道:“肯定是被誰欺負了,不是我的問題好嗎,娘子。”
許妖娆被人摟在懷裡,忽然從口中蹦出兩個稱呼:“爹爹、娘親。”
她的記憶還有些模糊,但身體的本能記憶已經慢慢複蘇了。
兩人同時應了一聲,這時才反應過來,女兒竟長得如此之大了,一切莫名的怪異,許卿和陷入了沉思,定定的看了許妖娆一眼,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阿娆已經死了嗎?”
“你瞎說什麼!”
言及于此,青繞也沉默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許妖娆,種種迹象表面,她确實面帶死氣,但喪失了記憶,還未完全死去。
許卿和站了起來,看着河邊平穩流動的河水:“無人為她喊魂,很難魂歸本體。”
“我們也無法幹涉其中因果。”
青繞拉着許妖娆站了起來,兩人同他站在一處,他們看着那河水不知道在等待着什麼,許妖娆目光無意識的看向灰暗的空中,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繩索套在了她手腕上,隐隐透出許妖娆的名字。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将許妖娆往前輕推了下,她不明所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許卿和伸手攬着青繞,同她揮了揮手,緊接着許妖娆就像被一陣風裹挾着,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劇烈的疼痛襲來,此前的輕松感全無,她像是被碾碎了擠壓般,掉進了一口枯井之中,掙紮着伸出手将井上的遮擋物推翻開來。
惡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頭暈漲漲的,許妖娆擡起手扶額,發覺自己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紗布,身軀沉重的厲害,流動的氣息已無,連同同生也感應不到,無端的恐懼湧上心頭,她張了張口想說話,隻覺嗓子幹啞的厲害,撕扯着疼痛。
手捂着喉管,掙紮着想起來,手臂脫了力,半個身軀挂在床沿邊,險些摔了下來。屋外有人聽到動靜跑了進來,将她扶了起來,許妖娆擡眼看去,原來是拾鸢,她急于想知道現下是什麼境況,指了指口。
後進來的拾苑倒了杯水給拾鸢,許妖娆借着拾鸢的手,慢慢喝了幾口水,她才痊愈,喝水不能太急,免得又傷了嗓子。略緩緩了神,她嘶啞着嗓子問道:“阿...嗣呢?”
拾鸢拾苑互看一眼,拾苑垂着頭如實答道:“已經被江原大人接走了。”
“怎麼可能...”
許妖娆有幾分難以置信,可現下同生不在體内,使她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隻靠在拾鸢肩上難得的沉默了起來,超出了預料之外,她雖然保住了命,但是現下狀況如何還未可知,她就未曾預想過自己還會活着。
平靜了下來,許妖娆看了看四周的擺設:“我們現下是在哪?”
拾鸢答道:“這是顔醫師租下的小院,我們已在這呆了半月有餘了。”
她方才明白自己已經昏迷有月餘時間了,示意拾鸢扶自己做起來,他往床上疊了幾個枕頭當做靠背,扶着許妖娆靠了上去。
她低着頭複看了看自己手上裹着的紗布,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問道:“顔菏呢?我要見他。”
他們兩垂着頭站在床邊默然不語,似乎企圖掩蓋些什麼,被蒙在鼓裡,許妖娆不由得有幾分生氣,嘶啞着嗓子怒斥了一聲:“我現下沒了内力,已然管不動你們了是嗎?”
氣動傷身,心氣不穩,牽一發而動全身,居然引出了一陣咳嗽,拾鸢忙湊近要去扶,許妖娆伸手欲要推開他,竟連這一絲氣力都無,拾苑拿過幹淨帕子擦拭其唇角,竟有血絲滲出,把他們兩吓壞了。
室内頓時亂作一團,顔菏怎還能按耐得住,端着那碗藥走了進去。他倒像根定海神針似的,一進去就将局面穩定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