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蒼白,眼尾卻紅得吓人,她震聲道:“你騙人!師兄怎麼會,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阿無也祭出雙刀,一副無奈的樣子,“早便和你說了。”她看了一眼子書珹和許樂禾,“來得正好。”
她朝兩人偏了偏頭,道:“不如問問他們,到底有沒有看到褚霁遠。”
見薛予蓁看向自己,眼神中帶着期許,子書珹頭一次感到那麼無措,他想說沒看見,可褚霁遠的的确确到過茶莊。
但為什麼突然提起褚師兄呢?他一頓,擡眼看向阿無:“褚師兄有什麼問題嗎?”
阿無卻不理會他,沖着薛予蓁道:“看他神情便知道答案了吧?我是同他一道而來,親眼見他朝茶莊丢下一把——”
幾道滿含靈力的劍氣擦着幾人而過,薛予蓁已然不想再聽下去了。
劍氣來得突然,子書珹躲避時牽扯傷口,他低着頭不想叫薛予蓁看到他的表情。
“你也鬧夠了吧!”
可誰知到了鵲柳城各位沉默的許樂禾這時卻突然出聲,薛予蓁眼中閃出一絲迷茫,但被她及時掩藏下去。
許樂禾上前幾步,将阿無和子書珹護在身後,厲聲責問道:“現在是該鬧這些事情的時候嗎?”
薛予蓁搖了搖頭,聲音幹澀:“可是師兄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他明知茶莊内還有無辜百姓,怎麼可能會——”
“除了褚霁遠你還在意過别的人嗎?”許樂禾不耐煩地打斷她,殘忍地說道,“你知道淼淼是褚師兄一手帶大的嗎?你覺得再你害死淼淼後,他還會像往常一樣待你嗎?”
“薛予蓁,你為何不想一想,為什麼你在意的,重視的人都一個個離你而去?上一次是施淼淼,下一次又會是誰?”
他上前幾步,“子書珹還是褚霁遠?”
薛予蓁沒想到他會如此發難,磕巴道:“許,許師兄,你怎麼了?”
許樂禾冷淡地看着她,“不要叫我許師兄,也不要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他譏諷一笑,“上一個被你親切叫師姐的人下次可不好啊。還有,”他湊近薛予蓁耳邊輕聲道,“你知道你在地牢時,宗主幾次提出要師父派人去替你瞧瞧傷,卻被褚師兄拒絕了嗎?”
薛予蓁瞳孔陡然一縮,眼中浮起一道水霧。
她無力地退後兩步,手按在窗沿上,擰着眉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若前面那些話她還能當做是許樂禾的氣話,但按許樂禾的性子,是決計不會用說些莫須有的話。
“有什麼不可能?”許樂禾不顧子書珹在身後的呵斥,繼續道,“否則,明知鵲柳城此時危機四伏,為何還要你來?”
薛予蓁眼中朦胧一片,那個曾經總是笑着的許師兄如今看不見面容,隻聽見他言語冰冷地說道:“倘若那天你沒被褚師兄帶上墟山就好了,這樣往後很多事情都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薛予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咬着牙抑制住淚水,轉身自窗沿上一躍而下。
謝雲澗一把推開許樂禾,探身往樓下看去:“阿予!”
薛予蓁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隻看了他一眼便抽身離去。
他當即也想翻下去追上她,但想要行動時一愣,轉而走到床前拎起薛予蓁的鞋,經過子書珹的時候,他停了一下,“你就這麼看着他欺負阿予?”
說着繞開子書珹離去。
兩人離開後,客房内靜默了許久。最後還是阿無先開了口,她歎了一口氣:“你分明也沒有那麼在意淼淼,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呢?”
許樂禾争辯道:“我哪裡不在意!我——”
“很早以前就想同你說了。”子書珹止住他的話頭,“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要被人認可才能證明你在乎,你也不必演給任何人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扪心自問,這麼多年來,你真的有為誰的離去而感到不舍悲傷嗎?”
許樂禾怔愣了一下,眼中盡是不解,他低下頭,固執地說道:“我很難過,我當然很難過。”
“淼淼她對我也很好,我很舍不得她……師妹她也……”說到師妹,他突然閉嘴不再談。
阿無隻當沒聽見他這話,拍了拍他的肩,“我得去應付一下徐家的人。對了,你可以去山頂祭拜一下姐姐。”
子書珹道:“我去找小風筝。”
瞬間房間内就隻留他一人,許樂禾小聲道:“我很分明,那麼難受。”
明若遙和莫泱急匆匆地趕過來,“子書師兄,徐家那邊鬧起來了!許師兄?子書師兄呢?”
許樂禾看着兩人,下意識地揚起笑:“他有事,出去了。剩下的交給我去處理吧。”
“谷主,鵲柳城來了消息。崔以雲死了,曲飛白被抓。”下屬跪在殿前,低垂着腦袋。
男人輕聲應了一聲,不甚在意,用手撥弄着一旁盛放的白虹花。
見他如此反應,下屬又道:“薛予蓁和其他人吵了一架,現在正往知源宗趕回,似乎是要去找褚霁遠問些事情。”
這個消息倒是讓男人來了興趣,他指尖用勁,花瓣的汁液像鮮血一樣沾染在他手上。
“我這個小師侄,真是和她娘一個性子,眼中容不得一點沙子,也受不得一點打擊。”他無奈地搖搖頭,笑道,“那就讓她期待一下我們準備的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