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讓誰給他試毒?”
“哦,沒搞錯的話,是讓巫皇陛下給他試毒嗎?”
“真的,太尴尬了,他當着巫皇的面說自己被巫皇加持過,還讓巫皇試毒?”
水晶球前的黑龍和黑貓一同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禁對視了一眼:“他好勇敢。”
“……”
此刻的船艙裡,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
傑恩的手指直指着披着黑鬥篷的阿巫的方向,呵斥道:“那個老東西,來給我試毒。”
“……”
老、東、西。
又開始了?
白瑞清晰地聽見鬥篷下面傳來了兩聲脖頸扭動,發出的筋骨咔吧的聲響。
微微偏頭,看見阿巫的鬥篷兜帽略偏了偏,那薄唇繃着,臉部的咬肌形态凸顯了出來。
“……”
他不清楚是不是阿巫有點生氣了,周圍的空氣似乎隔空冷了兩度,甚至有個瘦弱的安南海盜抱着自己的肩膀輕輕抖了抖。
水晶球前的已經開始倒抽冷氣。
“他真的是,又來??”
“他叫巫皇陛下老東西?第幾次了?”
“真的好勇敢啊!”
“他不知道我們巫皇殿下最讨厭别人拿年齡說事兒嗎?活膩歪了。”
“我們巫皇陛下其實說起來很年輕的,他因為很久之前那次重大變故,被很古老的儀式沉睡萬年,最近才被喚醒的,也不知道被誰喚醒的,陛下也說不知道,心口一痛就醒了。”
“對啊,我們陛下嚴格意義來說就二十出頭啊,但是根據老巫師說,冰棺沉睡中的時候,似乎還很不安穩,一直有感知,在冰獾城堡裡還總能聽見一聲聲歎息,太痛苦了吧?”
“見鬼,外面人都說我們陛下好幾萬歲了,這誰能忍?”
“這是我們殿下的逆鱗,這海盜完蛋了!”
該完蛋的海盜頭目卻全然不知,還在作威作福。
“磨蹭什麼!快點過來!”
那黝黑的手指指了指那盤甜的掉牙的土豆泥:“你吃這個。”
“不允許吃其他的東西!”
大概是一大堆美味佳肴毀了一大半,桌上僅剩三盤菜,而海盜們一直在海面上航行維生素日常缺乏,所以都避免吃一些油炸重口味,以及含咖啡因或者過甜的食物,這盤咖啡熱可可土豆泥實在是五毒俱全,所有海盜都不想吃,别的菜也不舍得給别人吃,所以安排了阿巫試這個菜。
黑鬥篷無風自動,袍角旋轉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阿巫的袖子,被輕輕拽了拽。
初時很輕,之後用了點力氣,但還是輕柔的。
“……”
鬥篷的兜帽擋住了巫皇齊勵皺起來的眉頭,他偏過頭去,從兜帽的下沿,看見了一隻細白如玉的手,手指輕輕捏着他的袖子,拉了拉。
那樣子,充滿着欲言又止,甚至有點小心翼翼。
但不講任何道理地,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安撫了齊勵不滿的情緒。
手指白皙漂亮,捏着袖子輕輕拉拽,輕柔的像是羽翼,但卻實打實讓剛剛彙聚起來的氣流瞬間潰散了。
此刻外場的觀衆眼睛都瞪大了:“不是,這就……完了?”
“盛怒呢?這就不氣了?”
“你看,釣成翹嘴了,我都看見了,嘴角壓都壓不住。”
如他們所見,巫皇非但不氣,還特别配合地抄着袖籠,重新佝偻着肩背,緩緩挪動着步子,來到了桌前。
“好好好……”他甚至裝出僞聲:“就讓我來試毒。”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從袖籠裡伸出來,卻聽見身後白瑞的聲音響起:“我來喂你吧。”
“……”
阿巫的背影沒有太多反應,或者說他披着鬥篷看不出什麼反應。
他就一直靜靜等着,在聽見身後白瑞的腳步聲響起,唇角的笑意愈發深邃。
“尊敬的船長大人,請允許我這麼做。”
白瑞對傑恩船長禮貌地點了點頭,細白的手指拿起湯匙。
“跟我這段時間,也委屈你了,現在還要帶你在海上颠簸。”
湯匙舀了一勺滿當當的甜甜土豆泥,遞到了阿巫的薄唇前。
阿巫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比下唇略厚,唇珠的形狀薄但有型,唇色比較淡,大概因為皮膚太白的關系,顯得比較淡的唇也相得益彰。
這個時候,白瑞甚至還精神溜号地想:挺漂亮的,看起來觸感很好。
那甜蜜蜜的土豆泥遞過來,停頓在唇邊時,那薄唇勾了勾,笑道:“怎麼敢勞煩您喂我,您可是我的主人。”
白瑞略揚了揚手裡的湯匙,逗小狗似的,就差“嘬嘬嘬”幾聲了。
“也沒帶你過上什麼好日子,吃點甜食療愈吧。”
阿巫薄唇輕啟,輕輕叼住了湯匙,卻沒有第一時間放開,而像是個小狗,牙齒輕輕咬着湯匙,唇角綻放了一抹笑意。
“……”
白瑞捏着湯匙,收不回來,擡眸看向阿巫的唇。
沒來由地,頸後的腺體突然有一絲燥熱。
過去的自己,怎麼會看一眼人家嘴唇,就有點心跳穩不住的感覺。
大概……鲛人都貌美,唇看起來也很軟很潤,牙齒也白,還有兩個漂亮的小犬齒。
“……”
頓了頓,白瑞強行壓下紊亂心跳:“松開。”
阿巫還是笑着,兜帽罩到鼻尖,隻能看見那薄唇還呲着笑,笑得晃人眼睛。
白瑞白皙的脖頸上,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略皺眉:“還不松開?”
阿巫呲牙一笑,随後薄唇抿着湯匙,把甜的齁人的咖啡熱可可土豆泥抿到了嘴裡,那含甜品的動作很難說是不是有點什麼暗示,即便是隔着兜帽,白瑞都覺得阿巫在看着他,目光熾熱,投映到自己臉上,似乎帶着火熱的溫度。
“……”
“居然一副情深的樣子。”
傑恩船長冷笑一聲,打斷了倆人的狀态,随後吐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