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樹葉沙沙作響,也不知道哪裡竄過來一隻小動物。
眼睛清澈,蹦蹦跳跳上前,突然,背毛樹立,就好像感受到了什麼極端的恐懼了一般,渾身顫抖,盯着樹下那個側靠着的披發男人。
然後,驚懼萬分地鑽入了草叢裡,疏忽之間就奔逃掉了。
周圍萬籁俱寂,隻有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相比較來說,甚至是白瑞的呼吸更加急促一些。
他還完全不清楚狀況,更沒看見那逃命似的小動物。
手指還停留在男人骨相驚豔的鼻梁上,一點一點描摹着。
“鼻梁,真的好看……”
他說着,手指還輕輕摸了摸線條利落的臉頰:“臉頰這個線條,值得參考……”
他完全把面前的男人當做了審美鑒賞能力提升的教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薄”着這個昏迷的人。
說起來,他當了十九年直男,有點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不對勁。
或者說,應該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這麼做了。
甚至沒有留意到阿巫眉頭輕輕挑了挑。
水晶球的另一端,黑貓原本一隻爪爪撐住小臉,嘴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嚼着小魚幹。
突然,它兩隻眼睛瞪成銅鈴,嘴裡的魚幹都掉到了桌上,摔了酥酥脆脆一片渣子。
“不不不不不,我看到了什麼?”
“他在幹什麼?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不對……邪神巫皇……被被被被被——”
“被輕薄了?”
黑貓追着尾巴追轉了兩圈,再看回來,還是那樣。
突然,畫面裡側靠着的黑發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月光寂寥,笑容被陰影擋住,沒被白瑞發現,卻讓黑貓吓到尖叫了一聲。
“喵的,他覺得有趣了,更加恐怖了。”
“……”
森林裡很安靜。
樹葉互相摩挲的細響包圍在二人周圍。
白瑞的指尖還落在阿巫的鼻梁上,像是彈鋼琴突然停了下來一般。
“等等……我在做什麼?”
白瑞方才後知後覺地把手拿了下來。
說起來自己好像還真的有些顔狗屬性,而且作為一名畫師,類似于這個世界的創造者之一,對這個世界裡的東西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白瑞捏着自己的手,沒來由地,覺得指尖滾燙。
“嗯……反正,再摸一下眼睛,也不會被發現的吧?”
他剛說完,手指就又點在阿巫的眉峰上。
眉峰如黛,骨相立體優越,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手指拂過去,像是小心試探上帝造物的傑作一般,每一寸都令人驚豔。
白瑞在想:會不會,真的是個鲛人啊,要不怎麼會被囚禁在水潭裡呢?
他的手從男人的臉上挪下來,又取出手帕,輕輕擦拭男人臉上的線條。
這次是真的想幫他擦擦臉上的水,畢竟帶着水逃出來這麼久,應該也挺不舒服的吧?
“哎……”
說起來不舒服……
白瑞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随後甩了甩腦袋。
眼前花掉的畫面随即重疊了重影,恢複了視力,忽而一陣風吹過,白瑞微微打了個顫。
他左右看了看,又站起來,去一邊撿了一堆柴火,抱過來,放在阿巫的附近,點起了篝火。
其實白瑞之前家裡有一個小飯館,當然,不是他的,是父母的,說準确點,是父親和繼母的,他小小一點就要在店裡幫忙。
所以對于白瑞來說,不需要借助别的火源,能很快地點起一堆火,就是小菜一碟。
清瘦的身影單薄,背對着男人,窸窸窣窣地對着火堆,用細小的柴火推動火堆裡的木柴,使得燃燒更加充分。
狹長的眸子睜開了,淺琉璃色的瞳仁落在了火堆前的背影。
那身影被火光勾勒出清瘦的腰線。
不斷撥弄着火堆,似乎是想把火焰朝他這邊挪一挪。
溫暖的溫度,從身邊的火焰上散發出來,溫暖了手指尖已經習慣的寒涼。
不自覺的,那英挺的長眉挑了挑。
就好像突然意識到,原來手腳也是可以有溫度的,而溫暖襲上來的時候,指尖先是痛麻,而後才能感覺到溫度。
就在這個時候,那背影動了動,狹長的眸子立刻閉了回去。
白瑞轉過來,扯了扯阿巫沾了水的衣袍,用力擰掉了一些水分,然後展開衣服,盡量拉扯到火堆附近。
火光明明滅滅,照的影子在地上随風搖曳。
白瑞又拉起了阿巫的手臂,拉到眼前,觀察那被鐵鍊手環禁锢的紅痕。
阿巫的手長得骨節分明,很好看,比白瑞的手大了好幾個号,這會軟軟地垂在手腕上,像是枝幹被抽走了生命力。
空氣裡莫名飄散一股alpha的信息素,但是遲鈍的白瑞根本沒有信息素這類的經驗,也不知道這一股淩厲的冷香怎麼會,這麼好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