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貼撕開,露出一道猙獰的疤痕,陳醫生蹙眉,“芋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見江夜闌點頭,他接着道:“腺體很脆弱的,你是哥哥,怎麼說也不應該和他一起瞞着。”話是這麼說,語氣裡卻是沒有絲毫責怪。
“這麼嚴重,信息素不受控制外洩,也不去醫院看看。”陳醫生找出一張普通抑制貼給他貼上,越想越氣,擡手一巴掌拍在遲晝煜的腦袋上,“還有幾天開學?”
“一星期。”
“芋芋,帶帶他去換身衣服,跟我去縣裡一趟。”
方才那巴掌雖是不重,但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這樣拍他,一時沒回過神,“去做什麼?”
“去做個小手術,你想貼這東西一輩子?不準,我不準,”陳醫生不容置喙道。
遲晝煜擡頭看着他,神色語氣都充滿了不可置信,“能做手術?小手術?”
“我一把年紀了,騙你做什麼?聽你這話,以前你也去過醫院?是那個壞東西說不能治的?!”
遲晝煜還沒回過神,聲若蚊蠅道:“我爸。”
“混賬東西!當時他來帶你回去的時候,單是看他的面相就不像善茬,還一臉病态樣,我一看就知道那東西要陽痿一輩子,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治好,不舉一輩子下下輩子,什麼玩意!”
提起遲常行,不僅僅是遲晝煜外婆家讨厭,整個迎煜的人都恨透了他。
陳醫生三代中醫出身,母親是教師,一家人都一身書香氣,溫文儒雅,現在吐出口的話,已是他幾十年的歲月裡的全部髒話。
他罵了一會,許是覺得在小輩面前有失分寸,讪讪地閉了嘴,招招手示意他們先去換衣服。
遲晝煜像是被一下子抽去了靈魂,行屍走肉般跟着江夜闌上了三樓。
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房間不大,屋裡的東西也隻有簡單的生活用品,都被一層防塵布罩着。
他把架子上的一個紙箱搬下來,翻找出一件黑色高領的毛衣。
也不知道遲晝煜在想些什麼,江夜闌擡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會都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他出聲,“舉起手來。”遲晝煜才扭過頭。
他老實把雙手舉起來,笑道:“我手不方便脫,麻煩你了。”
他本就比江夜闌高,更何況是站着,江夜闌就是想幫他脫也脫不了。
“你坐下吧。”
遲晝煜舉着雙手坐下,“來吧。”
長這麼大,江夜闌還是第一次給别人脫衣服,雖然眼前這人怎麼說也是男生,他有的自己也有,但心裡多多少少會有些掙紮。
他把遲晝煜的衣服脫下來。雖然早就知道他身材不錯,現在親眼看見,才發現比心裡想的要好上不止一倍。
作為一個男人,實話實說,他有些羨慕了。
江夜闌稍稍彎腰,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肌,全然把羞恥心抛去九霄雲外,“怎麼練的?”
一句帶着羨慕的“怎麼練的”遠比幹癟的誇獎更讓人心情愉悅,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可是自己的男朋友。
遲晝煜雙手撐着床往後仰了一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江夜闌自認為臉皮不薄,但一旦有人比他更不要臉,那厚臉皮就會瞬間化為烏有,羞恥心就會迅速膨脹,滲出外表,浸紅他整張臉。
“過來,”他把遲晝煜拽起來,小心翼翼把衣服給他套上。
似乎有些小了。
但這黑色高領毛衣貼在這樣一具矯健好看的身體上,别有一番風味。
江夜闌的臉頰紅得愈發厲害,“走吧。”
剛轉過身,手腕被人一把抓住,“跑什麼?”
他起身把江夜闌禁锢在懷裡,“剛才不是問我怎麼練的,不要答案了。”懷裡的人沒有說話,他繼續道:“每天早起跑幾圈,沒有刻意練。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練得更好。”
遲晝煜腺體上貼的普通抑制貼,信息素難免會溢出來,雖然很淡,但也架不住兩人靠這麼近。
頭頂的白色耳朵動了動,江夜闌小聲道:“這樣不好。”
“嗯?怎麼說?”
江夜闌一害羞就胡言亂語的毛病又犯了,“被你網戀對象知道了不好。”
“江夜闌,你哥我要去……”門口突然跳出一個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一字一頓的把後半句話吐出來,“上學啦,”似乎是覺得語氣用詞都不對,又道:“上學了。”
江濤站在一動不動,進退兩難。
靜默片刻,他擡手指指遲晝煜對江夜闌道:“他要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