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随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思索片刻後躺平,盯着帳篷頂。“他四歲那年母親便去世了,後來他爸再娶将他送到外婆家。”
“後來因為沒有再生出頂級Alpha,又将他接了回來。”
這些事情江夜闌自是知道,但沒想到會是因為他爸想要頂級Alpha。楊璇在遲晝煜四歲那年去世,竟然同年再娶。
“那個後媽并不喜歡他,在他十三歲那年用摔碎的花瓶劃爛了他的腺體。他報了警,後媽被抓。”
他隻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手緊緊抓住,讓他喘不上氣來。
腺體本就極其脆弱,更何況是十三歲,腺體還沒完全發育好的年紀。
祈随本就複雜的神色愈發凝重,“他那個爹,我的親舅舅,竟然叫他簽諒解書。說來有些好笑,我小時候可喜歡我那個舅舅了。”
“……祈随。”
“遲晝煜那個性子,怎麼可能會簽?他把俺便理所當然地把他趕出來。”初中,攀比心正強的年紀,作為頂A,腺體壞了自然沒少被欺負。
“鬼混了很長一段時間,本來是打算初中都不念完的,後來初三那年不知道為什麼轉性,剃去黃毛,竟認真了起來。可惜時間有點晚,沒考上,去了一所民辦高中。”
“民辦高中的學費不便宜,隻能靠寒暑假打工才能交得上。就上次開學那天,張懸他爸拖欠工資,跟人起了沖突。”祈随側身看着他,“我說這些當然不是要你可憐他,好吧,我承認我是有私心,再怎麼說他也是弟弟。”
江夜闌也看向他,“我明白,”他想了想,“祈随,那個……”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不完全是。”
祈随倏然坐起身,“我懷疑他當初轉性,努力學習是因為你。”
“啊?!”
“隻是懷疑而已。”
江夜闌一時找不到東南西北,為了他?怎麼可能,那時候他們都沒有聯系。
“你是不是有個網戀對象?”
遲晝煜不是那種會背後談論别人的人,但他有網戀對象的事情,祈随怎麼會知道?
祈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似乎是被氣笑了,“遲晝煜當真是越活越沒出息。”
話都說的這份上了,江夜闌就算不相信,繼續裝傻,也不得不承認。
他有些語塞,想了許久,最終還是開了口,“他知道是我?”
“嗯。”
祈随說話的聲音明明很輕,許是周圍太安靜了,又或許是因為别得,吵的他一晚沒睡。
第二天一早,祈弋開車接他們回學校。
江夜闌暈車坐在靠窗的位置閉眼睡覺。
“很難受嗎?臉這麼紅?”身旁的遲晝煜輕聲問。
不問還好,這一問他隻覺自己像是大夏天被丢進了烤箱。“不難受,”他搖下一點窗戶,“應該是太熱了吧。”他不敢看遲晝煜,但餘光瞥見他的臉也很紅。
祈随并沒有跟遲晝煜說,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
回到學校的時候,時間還早,許是暈車的緣故,江夜闌渾身沒勁,頭重腳輕,回宿舍收拾一番後便翻上了床,遲晝煜亦然。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起床,準備出去吃飯,發現遲晝煜還在睡。他既不暈車,也不是喜歡賴在床上的人。
心理鬥争許久,他叫了一聲遲晝煜的名字。
沒有回應。
想了想,擡手敲了敲遲晝煜的床闆,還是沒有回應。
“遲晝煜,你怎麼了?”
“我沒事,”床上之人聲音沙啞的厲害,說話也有氣無力。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想掀開床簾看看,但遲晝煜整個人被床闆擋住了,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江夜闌搬過自己的椅子放在遲晝煜的床前,“你還好嗎?我上來喽?”說着,踩在自己的椅子上,掀開床簾,把頭鑽進去。
這個位置,正好是遲晝煜頭的位置,許是聽見了他的動靜,遲晝煜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片刻,遲晝煜輕咳一聲,剛别過頭就被江夜闌一把掰正,手心覆在他額頭上,“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