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晝煜睜大眼睛,眼珠子左右轉圈。說話結巴,“應,應該是因為昨夜太冷了。睡一覺就好了。”
“是因為尉遲參搶被子?”說來,今天早上在車上的時候,遲晝煜臉紅就是因為生病了吧,加上他開車窗加重了感冒。
“你怎麼知道他睡覺搶被子?”遲晝煜側身看着他。
這下反倒是江夜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收回趴在護欄上的手,“小時候跟他睡過。”
床上之人躺平,淡淡“哦”了一聲。許是發燒的緣故,他整個人看上去恹恹的,面頰泛紅。
江夜闌沒忍住伸出手戳了他一下,聲音也比平時要柔和很多,“你比他乖,不搶被子。”
……
話音一落,兩人如同石化一般僵住。靜默片刻,江夜闌快速拉上床簾從椅子上跳下來,“我去給你買藥。”
天色伸手不見五指,好在醫務室還沒關門。他買完藥又到食堂買了些吃食。
剛到宿舍門口,正好碰到白然和安薦。
兩人似乎都喝了酒,一身酒氣,左腳絆右腳,走路搖搖晃晃。他們雙手扶牆,一步兩個樓梯,走上去又晃下來一階。
江夜闌雙手提着東西,同時架兩個人肯定不現實。
他扶着兩人坐在樓梯上,提着東西跑上樓,又忙不疊下來架他們兩人回去。
“操,那個狗屁社長真不是東西,信息素難聞的要命還想泡Omega,也不看看他自己幾斤幾兩。”白然邊罵邊往床上爬。
好不容易把白然弄上床,安薦又走過來抓着白然床鋪的圍欄搖了兩下,“說得對,我挺你哥們,哈哈哈,”他癱坐在地上抱着白然的椅子,“那個傻.逼現在肯定吐的肝腸寸斷來吧。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說話斷斷續續,舌頭似打了結,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怎麼了?”遲晝煜探出頭問道。
江夜闌攤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我給你買了粥,你先下來吃點東西,順便量一□□溫,藥等會再吃。”
“好。”
“37.7。有一點燒,明天還得上課,吃完藥早點睡,很快就能降下來。”他把體溫計收好,擡頭正對上遲晝煜的眸子。
以前的江夜闌壓根不敢和他對視,現在他敢了,才發現對面之人原來跟他一樣。
“我吃完了。”/“我去接水。”兩人同時道。
他接水回來的時候,遲晝煜已經上床了。
“遲晝煜,喝藥。”他把沖泡好的藥,遞給上床那人。
江夜闌站在床前,等着他喝完,他穿着拖鞋去外面接水,現在腳趾冰涼,正想着等會用熱水泡一下,上床便傳來動靜。
“怎麼了?”
床上的人探出頭,一臉愧疚道:“不好意思,藥全撒了。”
“你燙到沒有?”他想都沒想踩在遲晝煜的椅子上,扯紙給他擦手。
“有一點。”
他記得剛剛接水泡藥的時候特意兌了些涼水。
杯子裡的藥全撒了,被子濕了一大片,肯定是不能睡人了。
遲晝煜把打濕的地方扯到一邊,我拿吹風機吹幹。
先不說被子上一股子藥味,白然和安薦剛睡下,現在用吹風機多半會将他們吵醒。
“你今晚跟我睡吧。”
“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又沒咳嗽,隻是發燒應該不會傳染。”
“好。”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遲晝煜在聽他說出要他跟自己睡的時候,眼底似乎閃過一抹笑意。
他重新接水給他泡藥,看着他喝下,抱着枕頭爬到自己床上去。
宿舍的床睡兩個大男人,定是會有些擠。江夜闌窸窸窣窣到半夜,心裡掙紮很久,久到用熱水泡暖和的雙腳再次冰涼,他才熄燈翻上床。
他站在梯子上,鋪上那人給他留了一半裡面的位置,他小心跪着翻進去。
遲晝煜一睜眼,江夜闌還跪趴在他上面,白T恤領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他挪開眼,暗暗把腕上的抑制手環調高,又往外面挪了一下。
兩個人躺得筆直,肩膀挨在一起。
遲晝煜坐起身,把自己的枕頭拿起來放在裡面,“牆上涼。”
藏在被子裡的手被自己扣的生疼,江夜闌側頭看了一眼沒有枕頭的某人,低聲道:“你介意跟我睡一個枕頭嗎?”
都睡在一張床上了,怎麼可能會介意睡同一個枕頭?
睡在同一個枕頭上,腦袋自然也會靠近一些,江夜闌本來做好了今晚通宵的準備,奈何被窩裡實在是太暖和,一股子尴尬勁還沒消下去便睡了。
聽着身側之人均勻的呼吸聲,遲晝煜愈發沒有困意。
他小心翼翼翻了個身,一手撐着頭正對着江夜闌。
床簾并不遮光,從窗外透進來的燈光,剛好能看見身側之人的臉。他掖了掖被子,撐着頭的手有些發麻。
就在他準備躺下的時候,忽地看見江夜闌頭頂莫名其妙冒出一對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