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00，大家陸陸續續吃完早餐後到操場集合站隊。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有很多人帶上了統一發放的挎包，還有被褥。

“為了不影響交通，給他人生活造成不便，我們分成兩批人統一坐車到金海山訓練營。三天兩夜，我希望同學們都能堅持下來，當然，實在是堅持不了，一定一定得打報告，及時告知教官。因為車輛有限，我們分批次坐車，後面的班級可以先解散。”

說是統一坐車，實則有一半的人天還沒亮就步行出發了。

一半人走路，一半人坐車，回來的時候交換。

今天的太陽倒是沒有往日毒辣，但江夜闌在聽見要坐車的時候頭就開始暈了。夏天的大巴車，對于暈車人士來說，堪比上刑，何況從學校到金海山坐車也得一小時左右。

九點出發，他提前半小時往嘴裡塞了事先準備好的暈車藥。

幾位領導輪番講完話，大家陸陸續續坐上了大巴車。

大巴車就隻有最後排可以打開窗戶，到他上車的時候，後排的位置竟然還沒人坐。

皮革、汽油摻雜着熱氣直沖天靈蓋，他假意揉鼻子，實則是在用手上還殘留的肥皂香來掩蓋車裡的氣味。

剛坐下，他就打開了窗戶，探出半個頭呼吸外面的空氣，可惜外面都是車尾氣。

江夜闌兩眼一黑，抱着挎包閉上眼睛睡覺。

睡着了就不暈了，他昨晚可是為了今天熬到了淩晨兩點多，生怕上車不能睡着。

隐隐有了些困意，車子忽然發動，震的他胃裡翻江倒海。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往窗外看，前面的車子緩緩往前行駛，路邊的銀杏樹漸漸晃眼起來。

車窗簾子在他臉上不痛不癢地拍打，還沒習慣車裡的氣味，稍稍動一下就莫名感覺皮革氣味更濃郁了。艱難擡手随意撥弄兩下無果後，就懶得管了。

太陽光曬的頭頂有些發熱，他又眯起眼睛想看看旁邊的人會不會也被曬到。

一隻手伸過來，小心翼翼拉過簾子。

那人動作很輕，如果他現在沒有親眼看見，幾乎感覺不到。

一股熟悉的味道湧入鼻息，他閉眼不去看那人的臉，但眼睫毛卻是不争氣的閃。

“很難受嗎？”遲晝煜問道。

他胡亂“嗯”了一聲，歪頭靠在車窗上睡覺。

後排靠近車輪的位置，坐着還沒什麼感覺，但腦袋靠在上面，會有輕微的震動，偶爾車子劇烈震動一下，腦袋在車窗上撞的砰砰作響。

坐後排可以開窗，但椅子不能往後放，怎麼坐都不舒服。接連換了幾個姿勢，還是難受。

“聽歌嗎？轉移注意力，應該能緩解。”

他現在比剛開始好很多，但他不想拒絕。

“好。”

遲晝煜戴的是有線耳機，江夜闌還以為是像他在網上看到那樣，兩個人一起聽，萬萬沒想到這人把他兩隻耳朵都給塞上了。

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樣，但舒緩的音樂确實很催眠。

腦袋不受控制的東倒西歪，遲晝煜見他睡着了小心把肩膀伸過去讓他靠着。

頭發蹭的他脖頸有些癢，過一會兒，他蹙眉，這感覺好像不對。

他輕輕偏頭，一個細軟的東西帶着一絲溫度從下巴劃過。

一雙白色的耳朵，耳尖呈現棕色。

身體不由繃直，使勁咬了一下嘴唇。

疼，不是幻覺。

“遲晝煜，信息素溢出來了。”白然嘴裡叼着一根棒棒糖，沒長骨頭似的靠在安薦身上。

“嗯？沒有啊，我都沒聞到。”安薦擡頭，還仔細嗅了嗅。

車上不少人都睡了，他們說話的聲音放低了很多。

“很淡，也不是像上次那樣帶有壓迫性，像是安撫？”

安薦歪頭看了一眼，“江夜闌暈車難受，Alpha的天性犯了吧。不過，他是Beta，信息素怕是沒用。”

要不是他們說，遲晝煜都沒發現自己在釋放安撫信息素。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快速把信息素收了起來，暗暗調節腕上的抑制手環。

訓練營是附近六所大學合資建的，設備設施相對齊全，不過，更多時候是用來各個學校交流學習，作為實驗基地在使用。

其他人還沒來，一群人四處閑逛。

中午十二點，太陽毒辣，幾人找了個涼快地坐下。江夜闌還沒緩過神，雙手埋頭于膝。

路邊栽了不少柏樹，風一吹，不免會有葉子掉在後頸上，滑進衣服裡，硌得慌。他摸出帽子，反戴在頭上，擋住後頸。

剛下車不久，還有些耳鳴，白然喊了他幾遍，他才聽見。

“你沒事吧？這麼嚴重嗎？要不要喝點水？”

“我沒事。”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在車上睡的很好，下車之後除了耳鳴，并沒有什麼不适，單純是沒睡醒。

說來，這還是他坐車睡的最好的一次。

一直到所有人都來了之後，才開始集合整隊。明天一早五六點鐘就得拉練，便提前給大家發放假槍、防毒面罩、吉利服等等。

宿舍很大，十六個人一間，許是時間過長的原因，不少鐵床稍稍動一下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宿舍裡沒有空調，隻有牆上安裝了電扇，江夜闌躺在床上用帽子扇風，睡在他對床的是一個外語系的B級Alpha，名叫張懸。

見他朝這邊走來，江夜闌坐起身，喝了口水。

張懸嘴裡叼着一根煙，仰了仰頭，對上床的遲晝煜道：“哎，加個V信。”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