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安當即放下書本,跟着一同前去看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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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婢女一左一右架着軟癱的程沅沫,前後跟着人往裡頭送,沒到跟前就聞間濃郁的酒氣。
紀淩安失了平時溫和的态度,言辭質問道,“怎麼回事?李儲楓人呢?”
送程沅沫回來的手下心虛害怕的很,她們可是聽了不少紀公子因為喝酒的事跟程員外吵架。
連程員外都搞不定的男人,那更别說旁人了,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李管事也喝多了,被其他姐妹送回去了。”
手下眼巴巴地瞧着紀淩安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程沅沫忍不住吐了出來,到達零界點,随時能爆發摧毀一切。
紀淩安取出帕子擦着她嘴角,“程沅沫,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毫無反應。
紀淩安深呼了口氣,嗅到的全是酒味,勉強平複的心情再次沸騰起。
一把揪住程沅沫的衣領,怒道,“程子美,你現在就給我把眼睛睜開,我數到三!”
還沒數,程沅沫立馬站直,“我在!”
天旋地轉,又歪了下去。
婢女滿面愁容,“正君,家主喝多了,估計說什麼都聽不見,不然等睡醒了再說。”
“去我屋,不,擡北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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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房後程沅沫一直居住在北院,紀淩安憋着口氣一次沒來看過,沒想到這兒竟是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紀淩安坐在床邊,瞪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程沅沫,吩咐道,“青竹,你去燒些熱水來,我替她擦擦身體,也好睡的舒服些。”
再氣,還是希望她能舒服些,算賬的事等人醒了再說吧,紀淩安這樣想。
水很快端來,青竹擺好東西便到了外屋等着。
生意剛起步時程沅沫時常醉醺醺回來,那時都是紀淩安幫她收拾整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能讓程沅沫陪客宴席的次數少了許多。
就算有,大多尚能保持清醒,不需要紀淩安費什麼心神。
如今再做起來,回憶起過往種種心酸,頗有些感慨。
紀淩安呢喃,“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人好好的陪在身邊,比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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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幹,想喝水。
程沅沫動了動手指,眼皮沉重地睜不開,思考着如何醒來喊人時,似乎被誰扶起。
唇碰到了瓷器,随後是溫熱的水濕潤口唇,撫平胃中痙攣。
“伯玉。”
“嗯。”
“……”
程沅沫猛地睜開眼,對上紀淩安紅紅的眼睛,十分醉氣醒了九分,沙啞着嗓音道,“你哭了?”
紀淩安捏着杯子,再喂了口水才回她,“沒哭。”
他不願意說,程沅沫看向守在不遠處的青竹,“你說。”
“回家主,公子擔心您便一直等着您回來,見您醉的厲害放心不下,一直守着到天亮,這眼睛就熬紅了。”青竹把公子的付出緩緩道來。
程沅沫咂了咂嘴,借着被子遮擋握住紀淩安的手,“我沒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手掌交疊,紀淩安心尖微動,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昨天怎麼喝了那麼多?吐的嗓子都啞了。”
“北邊商會的會長來咱們這兒考察,想要達成長久合作,拿下北邊市場能獲利不少,手底下那些小商戶也能跟着喝口湯,所以不能放她繼續南下。”
啞着嗓子,程沅沫耐心解釋,“昨晚接風宴,在樓裡擺了席。北邊的人你知道的,喝酒跟喝水一樣,要談生意哪能讓對方不盡興的道理,閉着眼睛喝了。”
紀淩安極為不贊同她的行為,擰起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你是想着所有人,獨獨想不到自己的身體,萬一喝出問題了怎麼辦?”
知道夫郎關心自己,程沅沫心裡美滋滋的,翹着嘴角,“我心裡有數,等這筆生意拿下,我就不那麼拼了。”
拍拍紀淩安的手,再次心疼道,“我沒事了,快去休息吧。”
熬了一宿年輕人尚且疲憊不堪,更何況是身體本就薄弱的紀淩安,硬撐着等到程沅沫醒過來罷了。
與屋内的婢女仔細叮囑一番,紀淩安托着疲憊的身軀起身,背過身的一刹那,程沅沫心房觸動,脫口而出道,
“就留在這兒睡吧。”
相同的還有紀淩安疑惑的問話。
“你是去的哪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