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錯。”程沅沫看了眼紀淩安面跟前,幹幹淨淨就沒吃些什麼。
紀淩安有個嬌氣的壞習慣,吃東西向來是憑心情,不高興能一整天不進食,有時氣的程沅沫牙癢癢,罵又罵不得,打更是舍不得,團團轉後隻好低聲下氣哄着人吃些。
現在讓程沅沫哄……也不是不行,但得等其他人走了再說。
她硬邦邦道,“去給你家公子也盛碗。”
“哎!”青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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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每日按時來給朝朝請平安脈,旁的一切安好,隻是孕夫雖要好生養着,但也得适當活動。
故而晚膳過後,程意綿便會陪着夫郎在院裡走走,說說話讓人心裡舒坦些。
“醫師說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你可緊張?”程意綿半環着朝朝讓他借力走的輕松些,隻有夫妻倆時格外柔情蜜意,說話輕輕柔柔的。
朝朝羞澀點頭,“除卻緊張,更多是為人父母的期待。”
想到什麼,朝朝抓住了程意綿手,秀氣的眉頭蹙起,擔憂道,“你覺不覺得,爹爹救回來的人有些奇怪?”
“鹿鈴?”
“嗯,我總覺得他對娘心思不純。”
程意綿與他接觸的少之又少,仔細回憶了一番,搖頭道,“我瞧着并未做出什麼逾越規矩行為,别是誤會了人家。”
俾郎伺候主子用膳實在正常,單論确實挑不出鹿鈴毛病來。
朝朝也不确定自己的感覺對不對,但總不能憑感覺就随意笃定旁人的心思,便不好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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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不奴才去小廚房拿點宵夜來。您晚膳隻喝了碗湯,身子可怎麼受得了啊。”青竹急的就差團團轉了。
前段時間和家主矛盾鬧的厲害,公子沒心情吃睡,人眼見着消瘦一圈。好不容易養回來一點,一轉頭又不愛吃東西了。
坐在床邊的男子青絲披散肩頭,歲月在眼尾遺留下的細紋絲毫不影響他的美感,淡淡憂愁浮上心頭,化為眉間微蹙。
“不想吃。”
孩子氣的話語徹底讓青竹熄了火,蹲在公子腿邊小聲問道:“是因為晚膳時鹿鈴的行為,惹得公子不快了嗎?”
晃動的燭火映在兩人側臉,是獨屬于主仆的談心時刻。
紀淩安嘴唇蠕動了兩下,到底是過不了心裡那關,掀被躺了回去,悶聲道,“我要休息了。”
“那奴才将蠟燭滅了兩根,公子您歇息吧,奴才外間守着,有什麼您喊聲就成。”青竹邁出兩步,身後傳來紀淩安沒頭沒尾的一句,“你覺得她心裡還有我嗎?”
青竹莞爾一笑,真切回答,“旁觀者清,奴才看的真真的,家主不過把鹿鈴當作普通的俾郎,家主的心中是有公子的。”
話的真實性暫且不去追究,聽到想聽的話紀淩安嘴角忍不住上揚,故作矜持道,“好了,我真的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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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朝朝帶着未做完的肚兜來找紀淩安一同做針線活,眼睛卻時不時觀察者對方神情,話在心頭口難開。
紀淩安放下繡繃,輕歎了口氣,“你是個細膩的人,想說什麼便說吧。”
朝朝探身拉住紀淩安手,“歌兒年紀尚小,爹爹有什麼事不介意可與我說,憋在心裡遲早會憋壞了身體。”
紀淩安無奈,“你也看出來了?旁人都能看出來,偏偏那人就看不出來。”
見他願意傾訴,朝朝松了口氣,“雖我在家中住的時日不多,但能看得出娘對待感情上的事不敏感,不然……”
紀淩安露出抹苦笑,越是想遮掩,越是遮掩不住,“你說吧,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然以鹿鈴的暗示,有心之人早就納妾了,可見娘的心中隻把鹿鈴當個下人對待,無其他想法。”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懂,氣也便是氣她不明白那些人的心思,給旁人看了還以為是有意縱容,心生了希望。”
紀淩安遲遲沒發作便是看得出程沅沫沒那心思,但這也不妨礙他心中苦悶。
朝朝道,“不然爹爹将鹿鈴遣走,送去别莊或是其他地方,能給口飯吃餓不着便成,怎麼着都好過他從前的日子。”
“我雖介意鹿鈴的心思,卻不會同他個下人計較。”紀淩安微微擡起下巴,矜嬌的貴公子氣度一覽無餘,“能讓程沅沫喜歡上他,那便是他的本事。”
轉瞬想起了早時青竹為自己梳妝,發絲中扯去的白發,落寞了幾分。
“況且哪有女子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