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實在太困了,不然你先看看書,我眯一小會就來。”李儲楓哈欠打的下巴都酸了,她看壺都重影,更别說投壺了。
“拿讀書笑話我呢。”程沅沫扔了手裡的箭,往後一仰倒在草席上,望着天上星星月亮發呆。
八卦心思起就止不住,李儲楓端着碟剝好的花生米湊過去趴着,邊嚼邊道,“昨喝了一晚上,鐵打的人也吃不消啊,你怎麼不回去休息,反倒來我這兒望呆。”
“吵成那樣,我總得給他點下馬威,以後别……”程沅沫煩躁地撓了撓頭,腦海中不合時宜浮現紀淩安說和離的樣子。
“男人嘛,哄哄就好了,夫妻過日子能有多大的事。再說了,我看紀公子不過是在氣頭上,在氣頭上的話總歸是難聽些的。”李儲楓笑着胳膊肘怼了她一下,“你總不能賴我這兒吧。”
如紀淩安說的般,程沅沫和李儲楓穿同一條褲子長大,兩人誰不知道誰啊,就那麼點事光猜就能猜得到。
不過這次李儲楓猜的是程沅沫拉不下臉回去和紀淩安和好,倒也是沒錯,但目前更多的是程沅沫氣頭上搬了出去,光想到冷清清的北院就牙酸的厲害。
“真是想不明白,你說男人是不是疑心都很重?沒影的事,自己給自己氣成那樣。”程沅沫短暫的困惑了下,話題轉到了正事上,“話說北邊那商隊什麼反應?”
“咱們喝的膽汁快吐出來了,要是再不答應走貨,那可真就說不過去了。”李儲楓想到酒胃裡直泛苦,連忙塞了幾顆花生米香香嘴,“況且全國也不一定能找出有幾家和我們質量相等的貨,算是便宜她們了。”
“你跟後頭盯着點總沒錯。”程沅沫起身拍拍手,“走了!”
“哎!不留宿啊!”李儲楓跟着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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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提着燈籠差點沒看清院門口閃過的人影,擡頭看了眼天色,疑惑地問道,“家主,大晚上的,您這是……”
“剛回來,路過。”程沅沫餘光瞥了眼黑漆漆門窗緊閉的屋子,莫名有點郁悶。
青竹心思活絡着,稍留意便猜到個大概,欣喜道,“公子剛歇下,估摸還沒睡,奴才現在就去傳話。”
“不了!”程沅沫阻止要往裡走的青竹,“既然睡了,就别打擾了。”
走了幾步,叮囑道,“今晚的事别告訴他。”
青竹瞧着家主離開的背影,又回身看了眼屋子,無奈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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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光投進屋内,半夢半醒的紀淩安睜了眼,迷迷糊糊睡的不踏實,比不睡還累。
“青竹,什麼時辰了?”紀淩安揉着眉心,嗓音啞啞的。
“天剛擦亮,公子您怎麼就醒了。”青竹殘留着困意,将床簾卷起一側,光亮徹底照了進來。
“心裡不踏實,睡不安穩。”紀淩安硬是不說因什麼而不踏實,又因什麼而不安穩。
眼下的烏青淡淡的,一夜間又憔悴了幾分。
“公子,昨半夜奴才碰到了家主,就在咱們院門口晃,還叫我不要告訴您她來過。”
青竹怎麼可能聽程沅沫的話瞞着自家公子,怎麼說他都是紀淩安的陪嫁俾郎,始終是要跟自家公子站在一起。
眼見紀淩安眉眼舒展,眼中有了些許亮光,青竹更加确定家主在公子心裡占了十成十的份量。
“奴才看家主真是有事才出去的,不然也不至于半夜跑回來,您說是不是?”
“當真來院門口了?”紀淩安問。
“當真,隻不過您已經歇息了,家主就沒讓奴才喊您。”
主子心結緩解,做奴才的也松口氣。
青竹扶着紀淩安肩膀,輕聲勸說道,“公子,天色還早着呢,您再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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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鬧動靜再大,沒分開還得同桌吃飯,哪怕在小兒子面前裝也得裝作和睦恩愛的樣子,免得讓小兒再傷心哭泣。
程歌埋頭眼睛卻滴溜溜地轉悠,夾了塊糖藕放紀淩安碟中,“爹,您看着精神不佳,是沒休息好嗎?”
“昨夜刮風,花落吵的頭疼。”紀淩安露出了兩天來第一個微笑,“不礙事,午睡補覺就成。”
程歌點頭,轉而給程沅沫添了碗豆漿,半撒嬌道,“娘,您最近忙嗎?您還記得您說過春天要帶我去踏青的事嗎?。”
“等北邊的商隊一走,娘就帶你去玩,到時候把你大姐姐和二姐姐一家都喊上。”程沅沫睡的不算好,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外頭的事再大總有能解決的法子,最壞不過生意談崩不賺錢而已,但家裡的事那可不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了。
程歌,“娘,您也得注意身體,少些應酬。”
“大人的事你還不懂,不過娘知道你的心意,以後會注意的。”程沅沫揉了揉小兒子腦袋,嘴一擦,“你們慢慢吃,我得去盯着點貨,别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