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調解大緻交換了情況,把兩口子帶到了大堂正式調解問題。
程沅沫和紀淩安向來是坐在首位,今個恨不得離對方十米遠,一左一右中間能再擺個圓桌。
程叙言猜到了父親不肯低頭的心結,率先開口為母親解釋道,“爹,您誤會母親了,昨個真什麼事都沒發生,不然咱們可以喊李姨來作證。”
紀淩安冷笑,“已經夠丢人的了,難道還要外人看笑話。再說了,李儲楓和你娘自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她的話能信?”
“沒完沒了了是吧!”程沅沫拍着桌子起身,“我就一句話,昨晚什麼都沒發生,我從來敢作敢當!”
紀淩安身子一抖,抿唇别過臉不說話了。
“娘,您消消氣。”程意綿趕忙拉着母親坐下,“爹心裡頭難受,說幾句而已,您不是不知道爹向來嘴硬心軟。”
程沅沫瞧紀淩安那副滿肚子話愣是憋着不說的模樣就來氣,“還嘴硬心軟,砸樓的時候怎麼沒心軟多考慮考慮,你知道外頭的人現在都怎麼評價你嗎?”
“我用得着知道他們怎麼想!”紀淩安抄起手邊茶杯砸了過去,“今你不是說了我,我就是莽夫!”
程沅沫躲的飛快,直接從座位蹦了起來,指着紀淩安道,“又開始砸東西是吧!你脾氣也該收收了!誰家夫郎像你這樣!恨不得爬妻主頭上來!”
“程沅沫,你第一天認識我!早那十八年幹什麼去了?”紀淩安扔了自己的還不夠,抄起旁人的茶盞擡手就扔。
“讓他扔!不是喜歡砸東西!你砸!今不把家裡砸幹淨,我都瞧不起你!”
“我用得着你瞧得起,程沅沫你是個什麼東西!求娶我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的!哄的我團團轉,到頭來得手了又嫌棄!”
“我什麼時候嫌棄你了!相處十八年下來,我讓你挑出過毛病沒有?”
“那是你藏的深,誰知道你在外什麼德行!”
“紀淩安!你還講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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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當當瓷器碎了滿地,一個扔一個躲,還能有功夫吵架,也是難得一見。
程叙言護着夫女往堂外站了站,孟清和捂着孩子眼睛,她便捂着孩子耳朵。
孟清和自嫁到程家來就沒見過那麼大陣仗,擔憂地扯了扯妻主袖子,“這可怎麼辦,我聽爹娘的意思是不打算翻篇了。”
程叙言無奈搖頭,到現在她都沒想通事怎麼就不能和解,雙方不給台階,互相僵持不下,還有越鬧越大的趨勢。
來的匆忙未知情況,程意綿便沒帶懷孕的夫郎前來,倒方便她一人在堂内來回拉架勸說。
“你的脾氣再不收斂,這日子就跟你沒法過了!”程沅沫氣呼呼地甩袖,飛來的青花瓷瓶在她腳邊碎開。
一宿沒睡又鬧騰到下午,紀淩安面容已憔悴不堪,紅着眼圈含着三分決絕七分恨意道,“不過就不過,跟你過日子累的很!和離後誰溫柔惬意你去找誰!”
“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傷心的哭泣在撕心裂肺的争吵下顯得格外突兀,程沅沫和紀淩安齊齊止了聲。
程歌可憐地躲在大堂柱子後,低垂腦袋用力抹着眼淚,哽咽的抽泣聽的兩人心口直抽的疼。
“哎,歌兒啊,别怕别怕。”程沅沫立馬收斂氣焰攬住了小兒子,擦着哭花的臉蛋,拍着後背輕聲哄道,“讓你二姐姐帶你上街玩,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咱不哭了,好不好?”
程歌不過十四的年紀,頭一次見爹娘吵的臉紅脖子粗,吓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一抽一抽道,“娘,歌兒聽話,您别和爹爹吵架了,歌兒害怕。”
紀淩安嘴唇蠕動試圖上前,和程沅沫視線交彙的瞬間,别扭的止了動作。
“和你爹鬧着玩呢,沒吵架。”程沅沫。
程歌不聽她說的,固執道,“歌兒不是小孩子了,您和爹爹和離,歌兒就是沒人要的孩子了,往後也不會有人來疼愛歌兒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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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帶着哭累的小少爺回屋休息,滿地碎片的堂屋内氣氛壓抑。
小兒子哭的人心碎,哭的上頭的大人終于冷靜了下來。
程叙言見沒人開口,主動道,“剛小弟的傷心爹娘也看到了,小弟不過十四還未出嫁,你們現在和離,怕是往後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接收到大姐的信号,程意綿緊跟着勸說道,“況且小弟遲早要嫁人,往後成婚如何拜高堂呢?”
程沅沫陷入了沉思,大人間的矛盾是萬萬不願意波及到孩子的,可最終還是要孩子來收場,真是有夠失敗。
餘光瞥了眼垂眸沉默的紀淩安,宣洩後仿佛個空皮囊坐在那兒,憔悴又消瘦,像是被養枯的花。
難不成真如說的那樣,跟她這樣的人過日子很累。
齊刷刷的眼睛等着她做抉擇,偏偏此刻最是心煩意亂。
程沅沫扶着額,千絲萬縷彙聚心頭,一拉一扯刺激的生疼。
她深深洩了口氣,閉眼道,“等歌兒成婚,我們就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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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怎麼樣!爹娘還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