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在府中就這麼住了下來。說是府醫,可除了每七日給楚明遠施一次針外,其他的事都不用雲溪管。雲溪倒也樂得自在。
她有自己更重要的事。
這幾天,她讓春月去外頭采買的時候不經意說出幽蘭谷醫仙在七皇子府的事情。
有些事不消說得太明白,聰明的人自是能意識到。
那賣脂粉的老闆一拍大腿:“哎呦,怪不得前陣子聽說德親王一直在搜羅京中珍貴藥材,看來是為了他的侄子啊!前頭市集街那李老闆還說看見七皇子正在修繕府邸,怪不得啊怪不得,原來七皇子是準備迎接醫仙。”
老闆像是知道了什麼大事,連春月的錢都沒收。
沒幾日,外頭謠言已經滿天飛了。說什麼七皇子和幽蘭谷醫仙一見鐘情,兩人愛得難舍難分。還說什麼七皇子這些年府中都沒有姬妾,原來是為了給醫仙守身。
驚風有一次出門辦差,路過茶館說書的地方,聽見說書先生将兩人的愛情說得有鼻子有眼,那真實程度讓連驚風都有些懷疑自家殿下是不是和醫仙有情了。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楚明遠。那時楚明遠正在處理落下的公務,聽到這事隻覺得有意思:“京中人自持身份得多,縱使她有些名氣,在一些人眼中也隻是個小醫女。她倒是聰明,知道利用我打響在京中的名氣。無妨,這也算是我欠她的。正好還可以躲一躲清靜。”
知道他名花有主,那些愛慕他的人應該能消停一些。
不過楚明遠還真的沒有想到,有位厲害的主兒知道他“名花有主”,不僅沒有後退,反而直接殺上了門。
那是一日清晨,楚明遠出門上朝以後,安樂郡主不請自來。
“安樂郡主?”聽到守門的不知所措的請示,雲溪和春月相視一笑,等了這麼久倒是真釣上條大魚。
早前春月就問過雲溪的用意:“姑娘,愛慕七殿下的京中貴女那麼多,我們人微言輕,萬一誰想要找我們的麻煩怎麼辦?”
這女子間的鬥争慣是殺人不見血,誰曉得别人會有什麼陰毒伎倆等着她們。
“你也說了,愛慕楚明遠的貴女那麼多,萬一就能和她們因此結交上了呢。”
她雖有“醫仙”之名,也給一些貴人看過病。但不曾有可以接近麗妃的人脈。
這京城世家貴族大都同氣連枝,交錯相連,她以自己為餌,不信釣不出能同麗妃打交道的人。
這不,這安樂郡主就來了嘛。
安樂郡主,長甯長公主的女兒,作為皇帝的侄女,安樂郡主一出生就因為長得玉雪可愛,被皇上賜封号為安樂,是千嬌萬寵長大的。
更巧的是,這位長甯長公主是麗貴妃的閨中密友。
長甯長公主對安樂郡主是要星星不給月亮,要月亮不敢給星星。若說安樂郡主人生中唯一的不安樂恐怕就是得不到楚明遠的青睐了。
七皇子府外,安樂郡主不顧阻攔,硬生生闖了進來。
安樂郡主自小就喜歡跟在七表哥屁股後面跑,大表哥人不太聰明,二表哥雖然聰敏點但整日陰着臉……掰着手指頭數,一衆表哥中隻有七表哥長得好看,人也溫柔。
她本想徐徐圖之,哪成想七表哥去幽蘭谷解了個毒連帶着把大夫都拐回了家。京中謠言四起,她絕不允許這個什麼醫仙壞她的好事。
什麼兩情相悅,隻有她和七表哥才是兩情相悅。
安樂郡主想了一夜,天剛亮就氣得跑到七皇子府。結果剛一到聽雨閣就聽見那女子嬌嬌軟軟的聲音。
“快把郡主請進聽雨閣。”
這是什麼勾人的女子!安樂郡主氣不打一處來:“不用,本郡主自己認識路。”
她帶着一路人,浩浩蕩蕩闖進了聽雨閣。
“你就是我表哥新帶回來的大夫?”安樂郡主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臉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瘦得跟麻杆兒似的。
沒聽說表哥喜歡這麼瘦的呀。不行我也減減重?
安樂郡主怒視着雲溪。
雲溪行了禮,仍是那副帶着笑意的親和模樣:“我是七皇子府上的新府醫。七皇子餘毒未清,仍需調養身體,便讓我來府上住着。”
噢,原是還需要她調養身體。安樂郡主這下覺得心安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是誤會一場,她也不好繼續“興師問罪”。
便叫雲溪起來。
雲溪起來後,很是誇張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樂郡主:“哎呀呀,七皇子治病的時候沒少跟我提起您,說他有個表妹甚是動人。雲溪早就想拜會,卻沒有機會。今日一見,郡主果真是國色天香。”
春月在一旁偷笑,她就知道她們姑娘想要人喜歡,簡直是太容易了。
安樂郡主被雲溪誇得暈頭轉向。她瞪大了眼睛,一臉欣喜:“表哥真的這麼誇我嗎?”
假的!楚明遠在幽蘭谷每天都很忙,哪有機會和她說那麼多話。
雲溪心裡千回百轉,面上重重點頭:“那是自然。”
“郡主特意來聽雨閣找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