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之地的風雪突然靜止，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等待夢淵的回答。他的龍爪深深陷入冰層，逆鱗邊緣滲出的星砂在寒風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你們……"夢淵的聲音嘶啞，目光掃過被冰封的同伴，"真的在瞞着我？"

貝林加爾的翡翠瞳孔微微閃爍，精靈的銀發被冰霜覆蓋，但他仍死死盯着夢淵，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蠢龍，你覺得我們是為了什麼？"

瓶的冰晶刃被徹底凍結，半神的酒紅色瞳孔裡映出夢淵的倒影，他罕見地沒有嘲諷，隻是低聲道："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江白的獸角光芒黯淡，半獸人神明沉默不語，而肆月的紅線早已被冰霜絞斷，她閉了閉眼，輕聲道："夢淵，别聽他的。"

厵的笑聲在風雪中回蕩："多麼感人的信任啊。"他緩緩降落在冰峰邊緣，青銅面具下的眼睛閃爍着譏諷的光，"可惜，信任改變不了事實。"

夢淵的龍尾猛地抽擊冰面，裂紋如蛛網般蔓延，但他的動作卻停滞了——他看見冰層下的幻象裡，自己站在屍山血海之中，而貝林加爾、瓶、江白、肆月……全都站在他身後，眼神空洞，仿佛對眼前的屠殺視若無睹。

"這就是你的未來。"厵輕聲說，"你會為了複活他們，讓整個世界陪葬。"

夢淵的豎瞳劇烈收縮，龍鱗下的星砂瘋狂湧動，建木之力在血脈中沸騰。他的喉嚨裡滾出低沉的龍吟，聲音裡混雜着憤怒和痛苦："如果這是真的……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因為殺不死。"厵歎息，"你早已和時砂同化，每一次死亡，隻會讓你在輪回中變得更強大。"

"所以你們選擇欺騙我？"夢淵的龍爪刺入自己的逆鱗，鮮血順着鱗片滴落，"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自己是什麼英雄？"

"夢淵！"貝林加爾突然掙紮着怒吼，"你他媽能不能别自以為是了？！"

精靈的聲音在風雪中炸開，夢淵的龍翼猛地一震。

"你以為我們瞞着你是因為怕你毀滅世界？"貝林加爾的翡翠瞳孔幾乎燃燒起來，"我們瞞着你，是因為每一次——每一次你想起過去，都會崩潰到想自殺！"

夢淵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你以為輪回隻是厵的玩具？"瓶冷笑，冰晶刃上的霜花寸寸碎裂，"不，每一次重啟，都是你自己選的。"

"因為你承受不了。"江白終于開口，獸角上的螢火藤在冰霜中掙紮，"你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也知道自己還會再做一次。"

夢淵的龍鱗一片片炸起，星砂從傷口噴湧而出，在風雪中形成扭曲的光帶。他的意識被撕扯成碎片，記憶的洪流中，他看見自己站在時間盡頭，手握完整的洪流懷表，身後是複活的亡魂，而眼前……是燃燒的世界。

"不……"他的聲音破碎，龍翼猛地展開，掀起狂暴的氣流，"這不是我……"

厵站在冰峰上，靜靜注視着這一切，青銅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現在，你明白了嗎？"

夢淵的豎瞳徹底被星砂填滿，龍化的軀體不受控制地膨脹，紫黑色的龍焰從口中噴湧而出，卻不是攻擊厵，而是撕裂了整片冰層。

"夢淵！"肆月的紅線試圖纏住他的龍尾，卻在觸碰的瞬間被星砂腐蝕斷裂。

他沒有回頭。

龍翼掀起飓風，夢淵的身影沖入雲層，消失在暴風雪深處。

風雪重新肆虐，極寒之地陷入死寂。厵站在冰峰邊緣，低頭俯視着被冰封的衆人，青銅面具下的聲音忽然變得溫和："你們本可以阻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