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淵後脖頸的鱗片有些發燙。虛影中的兄長正在淨水神殿前跪拜,他手中的懷表碎片與神像淚珠融合,化作汩汩黑泉湧入祭壇。當十二尊龍形石像從黑泉中升起時,江白突然捏碎手中的橡果。
"黎明前趕到西淵。"他耳尖的金色絨毛根根豎立,"否則淨水女神将永遠閉目。"
螢火蟲為隊伍照亮小徑,發光的蕨類在靴底留下磷粉痕迹。當衆人穿過最後一道瀑布水簾時,眼前的景象令肆月腕間的紅線齊齊斷裂——淨水女神像的眼窩已成漆黑漩渦,妖焱正将一塊懷表碎片按進漩渦中心。
"哥哥!"夢淵的龍吟震碎池面薄冰。
妖焱轉身時的笑容浸滿悲傷。他腳下的祭壇裂痕中湧出黑潮,那些粘稠的液體裡沉浮着無數扭曲的獸類魂魄。江白的黃角迸發強光,試圖喚醒沉睡的森林意志,卻見西淵四周的古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好弟弟,你總是來得恰逢其時。"妖焱展開雙臂,三枚懷表碎片在他手中,"來見證新世界的誕生吧!"
瓶的冰陣與Cillick的紫焰同時炸開。霜火交織的光瀑中,肆月的紅線纏住女神像手腕,試圖拽出懷表碎片。夢淵的龍爪穿透黑潮,卻在觸及兄長衣角的瞬間被時之砂纏住——三百年前的雨夜記憶突然湧入,那時兄長為他擋下緻命咒術,後背的傷口正與此刻妖焱胸前的裂痕重合。
Cillick的紫焰燒穿時砂漩渦,拽出半塊懷表碎片:"小淵淵快哄哄你的新朋友,這位神明大人快被抽成人幹了。"
夢淵的龍爪按在建木年輪上。星砂順着鱗片縫隙滲入樹體,那些被青銅黴斑覆蓋的年輪突然泛起金光。無數記憶畫面在翡翠光暈中閃現——一千二百年前穿黑袍的厵在建木下埋入時砂,而年輕的江白正在溪邊與妖焱對弈。
"你早就認識我哥?"龍族尊上的豎瞳縮成細線。
江白獸耳上的絨毛被血黏成縷,聲音像是穿過層層落葉傳來:"他曾教我下赢厵布設的死局。"染血的指尖輕觸懷表碎片,靈泉突然映出驚人畫面:妖焱将真正的時砂種子藏進建木果實,而交給厵的不過是赝品。
"看來某位神明大人也替厵辦過事。"Cillick把玩着不知從哪摘的建木果實,"要聽聽我的計劃嗎?"
"不要。"瓶和肆月異口同聲。
江白突然躍上神像肩頭。他割破指尖将血液滴入女神眼眶,翡翠色的光脈瞬間漫過整片西淵。枯萎的古樹重新抽枝,黑潮中響起萬千獸魂的悲鳴。當妖焱的懷表開始逆轉,森林神明将琥珀墜子按進神像眉心:"以靈渠之名,淨罪!"
鳳尾蝶的光影吞沒天地。待強光消散時,懷表碎片已化作青銅藤蔓纏繞在女神指間,妖焱卻不知所蹤。晨霧漫過祭壇殘骸,江白倚在神像底座喘息,獸耳蔫蔫地耷拉着:"他留了句話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