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在靈渠國的翡翠林海中流淌,千年古樹的枝桠交錯成拱頂,垂落的熒光藤蔓像星辰墜入塵世。當夢淵的龍爪碾碎最後一片五神會符咒時,樹根間突然湧出汩汩清泉,水面倒映出綠發神明的影子。
"你們驚醒了沉睡的客人。"江白從合歡樹洞中走出,鹿皮靴踩過的苔藓瞬間綻放鈴蘭。他耳尖的金色絨毛沾着晨露,腰間的琥珀墜子裡封存着振翅的鳳尾蝶,"白尾鸢說昨夜有流星墜向西淵,帶着令草木枯萎的氣息。"
半獸人神明赤足踏過腐葉,足印中立刻綻開藍熒草。正在啃食漿果的雪貂從他肩頭躍下,叼着片龍鱗殘片放在夢淵掌心——那鱗片邊緣的灼痕,與妖焱面具上的裂痕如出一轍。
Cillick突然用靴尖碾碎水晶吊墜:"小鹿男,你确定這不是五神會的陷阱?"紫焰在他指尖凝成毒蛇形狀,"畢竟連地衣都在重複同一句古龍語。"
瓶的冰晶刃在掌心流轉:"看來五神會的走狗..."
"在靈渠國,武器該收起來。"森林神明擡手輕點,瓶的冰刃突然綻出嫩芽。纏繞冰晶的藤蔓沿着他手腕攀爬,綻放出月光色的朝顔花,"你們身上帶着時之砂的腥氣。"
Cillick突然從樹梢倒挂下來,紫焰在指尖凝成鸢尾形狀:"小江白還是這麼不解風情,我們可是來送..."
"撒謊者的舌頭該被蕨草縫住。"江白肩頭的松鼠突然開口,爪子裡攥着五神會的青銅紐扣。樹冠間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獸鳴,成千上萬雙眼睛在枝葉間閃爍。
肆月腕間的紅線突然繃直。她将紅線刺入地面,紅線順着地脈遊走,最終纏住三丈外某塊覆滿青苔的巨石。當紅線拽出石縫中的龍鱗時,江白的獸耳突然向後壓下:"你們把災厄帶進了聖地。"
雷鳴般的咆哮震落樹冠積雪。被驚動的古樹開始移動,盤虬的樹根化作利爪,藤蔓在衆人腳邊織成囚籠。夢淵的龍翼剛要張開,江白額間的黃角突然泛起波紋,所有躁動的樹木瞬間靜止。
"它們在害怕這個。"森林神明拾起染血的龍鱗,鱗片上的五神會圖騰正在滲出黑霧,"西淵的淨水正在被污染。"
暮色降臨時,熒光蘑菇在營地周圍圈出安全地帶。江白蹲在篝火旁煮藥草茶,鹿角壺嘴飄出的蒸汽裡浮動着獸形幻影。當他把碧色茶湯遞給夢淵時,琥珀墜子裡的鳳尾蝶突然劇烈振翅。
"它在說你的心髒跳得太吵了。"江白将一枚橡果丢進火堆,爆開的火星拼出五神會祭壇的輪廓,"妖焱三天前帶着時之砂穿過西淵結界,淨水女神像的眼眶在流血。"
瓶突然捏碎手中的冰晶。記憶畫面在霜霧中浮現:十二年前他追捕叛徒時,曾在某個雨夜見過眉心鑲着琥珀的少年神明。那時的江白正在為瀕死的獨角獸引渡魂魄,腳邊躺着五神會殺手的屍體。
"你們早該來。"森林神明用樹枝撥弄篝火,躍動的火光為他眼睫鍍上金邊,"自從時之砂滲入地下水脈,懷孕的母鹿開始變異,誕下雙頭幼崽。"
夜枭啼鳴撕開寂靜。守夜的Cillick突然吹響警哨,紫焰照亮樹梢密密麻麻的青銅鈴铛。那些鈴铛無風自動,灑下的卻不是聲響,而是裹着星砂的毒蛾。
"閉眼!"江白甩出腰間琥珀,封存的鳳尾蝶驟然膨脹成光幕。毒蛾觸及蝶翼的刹那紛紛自燃,墜落的灰燼中浮現出妖焱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