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恒一行人約了項翊出來玩,他們總會不定期地聚一聚,正好最近都有空,衆人就約着去唱K。
領班叫了兩名員工去送酒,叮囑道:“不該說的話别說,老老實實送完酒就出來,惹上這群人就麻煩了。”
姚英和同事應聲後便端着酒送去了包房。
項翊最近應酬、會議都多,身體受到一定程度地影響,沒多久他就感覺胃受不了,跟幾個損友說了聲,去樓上酒店套房補覺去了。
“悶墩兒不行啊,這大中午的就睡了。”鐘恒啧啧作聲。
“他最近忙着賣外地的寫字樓,再加上飯店、藥企的事情,不累才有鬼。”梁思敬道。
唐景仁搖頭,“非也非也,他眼下發青,不一定是睡眠不足,在我看來是手活做多了。”
“啧,這事好辦,”鐘恒大手一拍,潇灑道:“等他過幾天出差回來,我就讓人送幾個妞去他家裡,我還就不信了,對了,你們說選什麼類型的啊。”
唐景仁:“溫柔可人囊波萬。”
夏滟接上:“性感禦姐也很頂!”
鐘恒也補一句:“可愛甜妹不能少!到你了,老梁。”
梁思敬挑起眉毛,流露出逗趣的意味,他緩緩道:“大嫂葉容最刺激。”
“哇靠!你這太背德了!”衆人異口同聲!
“幹什麼,怎麼就不能是葉容了?”
“啧啧,看來你輸了兩百萬還是沒長教訓啊。”
梁思敬聞言痛苦地捂住胸口,“我隻是随口一提,開個玩笑,你們為什麼戳我心窩,啊我心好痛,恐怕是要死球了,V我五百萬,讓我原地複活!”
“操了!你不去當演員真他媽可惜了。”
“我們V你50吃炸雞|吧!”
幾人鬧得整個包房吵吵嚷嚷的,雖說包房隔音做的好,但門外還是能聽見裡面的動靜,姚英緊張地盯着手裡的東西,恐懼讓她的手指不住的顫抖着,她已入中年,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皺紋。
她緊閉雙眼,腦海裡是年幼的兒子躺在病床上的畫面,那張蒼白的小臉,幹涸的嘴唇,明明被病痛折磨,卻總是安慰她,姚英決然睜開眼睛,破釜沉舟的決心讓她看上去僅僅隻是一個不屈的靈魂,抽離了□□,為了她的孩子,她可以拼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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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翊醒後,出門直奔酒店地下停車場。
“喂?這兩天忙嗎,出來玩兒啊。最近不是新修了一條跑山路嗎,咱們去哪跑一圈,試試感覺,嗯,我先回去換台車,你們随後來。沒事,明早的飛機,不着急,行,就這麼說定了。”
項翊開着那台邁巴赫GLS600回公館換車,自從和葉容分手後,他很少回這裡,大多數時間都在市中心的複式過夜。
他從車庫裡挑了一台牧馬人,車輛緩緩駛出地下車庫,一路行駛到寬闊的公路,平洲的天氣陰沉沉的,雲層呈現出沉悶的灰色,時間尚早,沒有晚高峰誇張的堵車,路上的車輛熙熙攘攘。
這幾年平洲的綠化豐富了許多,路邊的綠植給寒風籠罩的冬日增添了一絲生機,不過天色不夠漂亮,這些綠色的樹枝葉子看上去灰撲撲的。
汽車行駛時的引擎聲仿佛不成曲調的曲子,一輛福特打轉向燈,朝右邊的路口駛下公路。
項翊來到了山下,觀望着這條新修的山路,道路寬闊整潔,黑色的瀝青非常的紮實,路邊的風景也算得上優美。現在名聲還沒打出去,不久後這條山路就會充滿摩托車以及各種賽車刺耳的轟鳴聲。
上坡前,項翊踩下離合,加油門,迅速換上二檔,牧馬人便駛上了山道,項翊松開離合,黑色的牧馬人在山道上如同歸鄉一般,充分的發揮了強大的扭矩和抓地力的優勢。
項翊油門踩到底,車輛飛速往前駛去,車窗的風景被遠遠地甩在身後,快得完全看不清。項翊吹了聲口哨,看上去心情輕松而愉悅。
此時山下源源不斷地駛來幾輛黑色SUV,車窗呈現出不同于普通玻璃的透明,而是深灰色,表明這是防彈玻璃。
霍琛所在的車位于車隊中部,路虎攬勝在山路上極為霸氣,霍琛給P7手槍換上彈夾,這是他常用的手槍,很少出現子彈卡殼的狀況。
“霍總,我們和對方的距離很短,如果再以這樣的速度行駛,對方很快就會注意到我們。”
霍琛神情冷漠,頭也不擡地說:“不用截停,直接加油門到底,撞翻,兩梭子解決就行。”
“是。”手下不禁感歎,果然豪門紛争就是這麼殘酷,對待親兄弟都下死手。
打頭的林肯加速趕上牧馬人,眼看就要裝上去,可牧馬人似乎早有防備,倏然加速往山道上猛沖。
“媽的!上!”黑衣保镖怒喝道。林肯車死死咬住牧馬人車尾,然而牧馬人絲毫不怵,繼續加油門,又将林肯車甩在了身後。
“操他媽的!”保镖罵道。
牧馬人和林肯車玩起了追逐遊戲,彎繞的山道上演着激情大片,然而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艱險。
牧馬人以極快的速度行駛着,轉彎爬坡利落幹脆,保镖忍不住說道:“他以前是開賽車的?”
“誰知道呢!”保镖聽着藍牙耳機裡的吩咐。
霍琛冷淡的聲音傳來,“别追了,動手。”
“明白!”駕駛室後座的保镖拉開保險,架好AK12突擊步槍,“靠近一點,我好瞄準。”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七十米,這個距離如果子彈擊穿了後窗玻璃,并不會就此停下,而是會繼續往前擊中駕駛室。
這時牧馬人的速度放緩,緊接着快速變道,林肯車被甩到了牧馬人的右後方,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很快就縮到了不足五十米——而這個距離正好在手槍的射程之内。
“操!”駕駛時的保镖隻來得及罵出聲,他本想說快點扣扳機,有個女人正用手槍對準他們的車胎!如果他沒看錯,那是霍總的女友!
“撲撲撲撲撲!“勃朗甯手|槍迅速發射出多發子彈,都準确地集中了林肯車輪胎,車胎爆開,發出巨大的聲響,嘶拉拉的,聽的人耳朵疼!
駕駛座的保镖猛打方向盤,可于事無補,車身左偏右轉,在路面上劃出一串恐怖的冒着火光的黑色痕迹!
林肯車巨大的慣性将他們重重地掼在了旁邊的山體上!車裡的人在強烈地撞擊迅速陷入了昏死狀态,身體由于受到過大的沖擊,他們的唇角都滲着鮮血!
山體“撲簌簌!”的灰土落在黑色車身上,車身的輪子還在打着轉,之後緩緩地停了下來。
霍琛那頭的人暗道不好,項翊擺明了是提前知曉他們的計劃,并且還故意把他們引到這來,可他是怎麼知道的?
——目前看來隻有一個可能,有内鬼。
緊接着第二台車趕超,機械巨獸勢如破竹,引擎聲轟轟作響,在黑沉的夜空下,隻看得見那兩盞大燈,像惡魔的眼睛。
MP5沖鋒槍槍口不停地射|出子彈,葉容感受到了車身被子彈擊中帶來的震動,其中最明顯的是子彈與鋼闆車身兩種金屬碰撞發出的尖銳刺耳的聲音!
“他媽的爆頭啊爆頭!”項翊又吼又叫!
“我他媽知道!”葉容回敬道,半自動□□就是好用,隻要壓住後坐力,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然而下一秒,葉容手臂傳來劇痛,她高聲吼道:“天啊!快快快要被打成篩子了快轉彎!”
“我他媽沒瞎!”項翊快速打方向,再次将林肯車甩在身後!
“我操你媽的又是AK12又是MP5,你前男友是搞反恐的還是他娘的雇傭兵啊!這火力太他媽猛了!”
葉容忍痛換上彈夾,大聲吼道:“哪他媽那麼多話!”
車裡的保镖看清了開槍的人,飛速抄起對講機對霍琛說:“霍總!是葉小姐!留活口還是——靠!”
司機聽清了千彎道盲區前巨大的摩擦聲,牧馬人轉彎掉頭過來了!司機猛打方向,想要避開牽扯,可是來不及了,林肯車被加速往前沖來的牧馬人撞停!
兩台機械巨獸對沖,林肯車的前車蓋直接在沖擊下掀開,砰的一聲露出裡面的引擎!
“操!”葉容心髒猛跳,她手持Saiga-12□□,槍托抵在肩前,對着林肯前車擋風玻璃決然扣下扳機,子彈撲撲撲地從槍管射出,接連掃中擋風玻璃,但并未像其他普通玻璃那樣四散飛濺,而是先形成輻射狀裂紋,像蜘蛛網,在接連的彈頭沖擊下,一整片前窗玻璃往内側倒去。
葉容清晰地看見濺起的玻璃渣子,以及人頭爆開時濺出的黑的白的紅的東西,她的左眼抽搐了一下,感覺像是被某種物體往裡砸了一下,她幹咽起來,避免嘔吐影響她,畢竟要是壓不住槍身,死的就是她。
“幹得好!”項翊大叫一聲,聲音高亢,聽着很怪異。
他拿起Uzi沖鋒槍離開駕駛室,對着後面來的林肯車就是一頓狂掃,而葉容卻捂着左臂,她穿了防彈衣,胸腹都保護得很好,雖然中槍時沖得疼,但也比直接中彈好,可手臂就沒這麼幸運了,子彈擦過了她的上臂,那一瞬間她并不感到燙,相反涼涼的,像水滴穿過,但随之而來的灼燒的劇痛讓她清醒,那就是子彈。她瞥了眼手臂,血流滲透厚實的黑色夾克外套,有一片深色的污漬。
“他媽的。”
他們迅速躲在牧馬人車尾,被前方激烈的火力所壓制,根本找不到還擊的間隙。
“操,你他媽不是說隻是有很大的可能會死嗎,怎麼我覺得必死無疑呢?!”
“項翊”捂着大腿上的彈孔發問道。
葉容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心想,可我還是能看出不同啊。
“不然讓你準備麻痹的防彈衣啊,”葉容說,“收了我的錢,就得幫我做事。”
車身被不停歇的子彈打得稀爛,先是打碎了全部的玻璃,再是内裡的車座,一台車不到十分鐘已經報廢了。
一顆子彈從“項翊”身邊擦過去!他大腿疼得厲害,根本站不住,隻得被迫屈着腿,“媽的,中槍了都不能倒下!我操!要不你去給你老情人求求情!讓他放我們一把!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你把他哄高興了,不就沒這事了嗎!”
“項翊”大叫道,不過這是玩笑話,因為他趁這機會又往前放了兩槍,他看見對方的人在朝他們逼近,一水的黑衣保镖配防彈衣,媽的,是帶了多少人來啊,他們已經放倒六七個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狗屁的老情人!我他媽是他仇人!”葉容握着扳機嘶吼道,手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打濕了她的裡衣,她本身就有凝血障礙,可眼下别說凝血酶了,止血繃帶都來不及上。
“止血繃帶……廬遠山六号公路……”葉容用力擦了下眼睛。
“啥?!我可沒時間給你包紮!”
“項翊”大聲回應。
“沒他媽讓你幫忙!”葉容抱着槍,槍口朝上,避免誤傷隊友。
葉容明白時間已經到了,剛才他們之所以能得手,是因為她提早知道霍琛的計劃,所以他們先發制人,畢竟實槍荷彈下先手就是赢,人是血肉之軀,兩梭子下去泰森也得倒地。
眼下,他們彈藥也快用完了,霍琛被炮灰擋着,也許她真的沒有機會朝他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