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翊打量着這雙熟悉的嘴唇,語調輕歎又帶着哄慰,那張冷峻的面孔久違地覆蓋上一層雪後春日的溫柔,“葉容,其實你隻是在發小脾氣,對嗎?”
盡管剛才葉容把話說得極為難聽,但他更多聽出的是伴侶間特有的抱怨——是一種并非就事論事,而是憋着股氣,隻要哄她高興,讓她扇幾個耳光爽了,或者是直接……一場就好了。
葉容偏過頭去,這個動作極為明顯地拉長了她的脖頸線條,她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項翊就像哄孩子似的,“我說了不好聽的話,讓我們葉容寶貝傷心了,是嗎?”
葉容還是不說話,隻是嘴巴越抿越緊。
項翊喉間震出極為暧昧的笑聲,這是很不應該的,他們已經分手了,并且是他提的。
“是這樣嗎?我給我們葉容寶貝道歉呀,”他低下頭親昵地蹭她的鼻尖,“對不起,是翊哥的錯,翊哥太過分了,好了,好了葉容,回來吧,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或者說想要再給我一個耳光嗎?嗯?這沒問題,誰叫翊哥做錯事了呢?”
葉容慘白的下颌細微地抖動着,連帶着略微突起的喉結都在滾動,她閉上了眼睛,甚至都不敢看他。
“乖寶寶,怎麼不敢看翊哥呢,是翊哥變得難看了嗎?嗯?”
葉容極難忍受地道:“别……别說了……”她拼命地往後面的牆面躲,就好像這樣就能抵擋某些看不見但極為重要的東西。
她背抵着冰涼的牆面,害怕得甚至連手肘都貼了上去,腳也墊了起來,白色的棉襪勾勒出她漂亮可愛的腳型,她踮得太高了,腳背上弓起一道骨骼的弧度。
項翊那張唇峰明顯,輪廓英氣的嘴唇勾勒出一道極為性感的弧度,将這張平日裡冷漠疏遠的臉幾乎完全變了底色,他撫摸着葉容薄而小的耳垂,眼睛帶有q|||||||||||色的沉迷,他舔了舔嘴唇,“那你告訴翊哥,你要回來嗎?嗯?你知道翊哥喜歡聽什麼,對不對?”
高大悍利的身形将她籠罩,稍微有些往前弓,這是常見于高個子的動作,但寬大的肩形并不顯得弓身的動作頹靡難看,反而有種随意潇灑的感覺,他的話如同萊茵河的流水一般和緩,他的鼻息,他說話喉間的震動,撸起衣袖露|出的有力的小臂,臉頰上須後水的佛手柑清香……所有的氣息與感官都在這一刻凝聚,侵襲着葉容的大腦。
她還是抵靠着牆面,揚起頭小心地望着他,眼神透出股瑟縮的意味,看上去極為小心翼翼,卻又奇怪地萦繞着一種隐約的期待與欣喜,她的腦袋略微往左偏了偏,這個角度顯得她非常非常的委屈。
項翊見狀不禁暗道,哄笨蛋小姐真是易如反掌,照這麼看,他一會兒就把她哄到旁邊的……上,讓她知道犯了錯就會遭受懲罰,而到了那個時候,她隻會放縱他的一切。
她張了張口,露出了舌尖,項翊的大腦神經都發麻了,然而她還來不及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隻見下一秒
——“砰!”霍琛一腳踹開了房門!
“啊!”葉容吓得叫出聲來!
“項翊我操你媽!”他上前把項翊踹開,握住葉容的肩膀,她的脖頸青了一片,他一手探她的鼻息,“能呼吸嗎?!”
葉容點點頭,“能的。”
“到外面去。”霍琛扶着她離開客房,轉身就和項翊打了起來!
“你他媽敢動她!你找死!”霍琛一記高掃直直地朝項翊頭部掃去,項翊擡手格擋,接着一腳踹向霍琛的腰腹!
“我他媽還……過她,你又能怎樣?”項翊充滿挑釁地說,他飛身撲了上去,連續上了幾套刺拳,霍琛一邊擡手格擋,找準時機将項翊從身上掀下去,他起身的速度極快,拳腳如同驟雨将項翊一路逼到了飄窗前,兩個人都是快攻快防的風格,房間裡充滿了肉|搏的悶沉聲。
項翊身體重心往後,有力的大腿往霍琛腰腹攻去,霍琛一把扣住他的膝蓋處,項翊憑借直覺,電光石火間另一條大腿騰空,試圖阻礙霍琛的動作,霍琛被項翊絞倒在地,他趁此機會抓住項翊的腿和腰,如同擡起一塊巨大的石闆。
“你他媽該死!”
“嘭!”項翊被霍琛砸在了地上,他甚至以為他的脊椎斷了,霍琛擰住項翊的一條手臂,用力一旋,“咔嚓”項翊的手臂被卸了下來!
“操!”
霍琛沖着項翊的臉悶了幾拳,項翊被打火了,抱着被卸的手臂爬起來,快速把手臂接好,他抄起一旁的台燈,往霍琛頭上砸!
霍琛被項翊連連逼退到了窗台旁,項翊躍上窗台,緊接着飛身而上,雙腿在空中絞住霍琛的脖頸、鎖死,二人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度,雙雙翻到在地!
葉容缺氧嚴重,再加上剛才的情緒波動,眼睛都看不清,她隻能通過聲音辨别他們的打鬥方位和動作,她想讓他們停手,她擡手撐在門框上,試圖站起來,霍琛瞥見她,趕忙道:“别進來,免得傷到你!”
說完他一把掐住項翊脖頸,扣緊,往上提,然後猛地往下砸!“咚!”項翊的後腦重重地磕在了地闆上,眼前立刻泛起一片白光!
“霍琛我他媽非殺了你不可!”項翊面目猙獰地叫罵道。
“你以為老子還在洛杉矶,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老子到現在還他媽活得好好的!”
霍琛擡手又是幾道肘擊,項翊鼻孔瞬間飙出一道血箭!
項翊咬牙,屈起膝蓋,将霍琛從他頭頂上頂翻過去,在空中畫出大半個圓,他一腳踹飛撲上來的項翊,項翊重摔在地,順手抄起一旁的台燈,一把将台燈悶在這個讨人厭的異母兄弟頭上,又補上幾拳!短短不到三秒鐘,項翊已經揮了數拳,鼻血頓時染紅了霍琛的下半張臉!
霍琛的頭部被重創,眼角被一層汩汩流動的血蓋住,他擡手捂着額頭,痛苦地呻|吟着。
兩個人都粗|喘着氣息,但誰都不服誰,霍琛将頭上的血用力一抹,擡手格擋項翊的飛踢!
“都給我住手!”趕來的霍遠為怒喝一聲!
衆保镖沖上前将二人分開,“大少!您先冷靜下來!”
“二少!您别打了!”
兄弟倆被保镖攔住,仍舊躍躍欲試,試圖往前沖。
霍遠為氣得血壓飙升,霍音書趕忙給他順氣,“爸,您别動怒,身體要緊啊。”
“是啊。”蕭齊也說道。
“我他媽早晚殺了你!”項翊嘶吼着,像一隻失去神智的野獸。
霍遠為上去就是一耳光,“給老子閉嘴!”
“老子他媽的連你們項家的人一道弄死!”霍琛同樣放了狠話。
“你他媽的也别說話!”霍遠為順手也給了霍琛一耳光!
“都他媽鬧夠了沒有!老子踹死你們!”霍遠為厲聲道,要不是想着給兩個讨債鬼留點面子,他非把他們踢死不可!
保镖們一言不發,眼神恭敬,這兩兄弟已經夠難纏了,而霍遠為作為霍家的掌舵人,其威嚴更是不容置喙。
葉容揉搓着梗塞不通氣的脖頸,眨了幾下眼睛,感受恢複的視力,她遠遠地望着霍琛,把眼淚擦幹淨,緩緩地扯出一個微笑,霍琛用力甩開保镖,他們紋絲未動。
——“滾!”
保镖們得到霍遠為的許可,這才放開他。
霍琛傷得厲害,那張英俊的臉上布滿了暗紅色的鮮血,部分都結塊了,看上去狼狽而血性,黑發垂落在額頭,襯得他更為淩冽。
他筋疲力盡地垂下頭,捧住葉容的臉頰,薄唇緩緩地湊近。
項翊吼叫着奮力甩開身旁的保镖,“霍琛你他媽的也配碰她!滾開!放開我!葉容你敢!你敢當着我面這麼做!”
他們哪敢放人啊,一旦讓他掙脫,非得又打個你死我活不可!
霍琛低頭吮吻她豐潤的嘴唇,葉容體能尚未完全恢複,被他的重量抵得往後退,他進一步加深這個吻,動作粗魯,托高她的脖頸,那段細弱的脖頸浮現出一大片淤青,甚至有淤血點。
他們的牙齒都撞在了一起,那道鮮紅的舌尖探進她的紅唇,接着進入齒關,兩條紅舌攪弄在一起,撞出啧啧水聲,一旁的保镖被這聲響弄得頭皮發麻。
項翊沒想到葉容居然敢當着他的面吻别的男人,那她剛才那副委屈的神情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要挖開她的心,才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電光石火間,一個詭異的猶如雲煙般捉摸不定的念頭湧現在他的腦海間,他費力地想捉住,可該死的看不清。
葉容舔舐吮吸霍琛柔軟的舌尖,沖撞他的口腔,霍琛激越地回應她,攪住她的舌不讓她逃走,透明的淚水落進他們的吻,增添了一分無奈的苦澀。
他們就這麼吻了很久,霍琛再一次感受到了失而複得的喜悅,其實他剛才很害怕,他擔心葉容會被項翊殺了,踹開房門的前一秒,他完全不知道他會看見何種景象。
“你說得對,我後悔了。”霍琛在她耳邊輕聲道,他終于支撐不住往下跪,葉容費力地穩住他的身體,卻被他壓着倒在地上。
霍遠為對此習以為常,立刻安排人把兩個讨債鬼送醫院去,他們家當初投資醫院簡直太有先見之明了,兩個胎神兒子經常都能用到。
“送醫院去,該包紮包紮,該動手術就動手術。”霍遠為頭更疼了,他大手一揮,轉身就要去書房吃降壓藥。
項翊被保镖擰着雙手往外推去,他不管葉容怎麼想,聲嘶力竭地吼道:“葉容!你要是敢和他結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知道我的本事!老子讓你當寡婦!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葉容頓時停下腳步。
霍遠為暴怒道:“都他娘的是死人嗎!把他嘴給我封上!”
當着他的面都敢說這種話,他真想拿棒球棍抽死這小子!
項翊被送到醫院包紮,他的問題不嚴重,簡單處理下就能出院。
而霍琛的病房,葉容在會客沙發上睡着了,她側着身體,屈起膝蓋,眉頭皺起,霍琛預想到她會在他的病房等他。
深夜寂靜黑沉,隻有外面風吹動的聲響,霍琛拔掉針管,絲毫沒有按手背的想法,鮮血順着他的手背從指尖滴落,有的落在了地闆上。
霍琛半蹲在葉容面前,打量她蒼白的面色,在晦暗的燈光下,她的臉色慘白得不正常,這是驚厥過度造成的,慘白的脖頸上有一大片淤青,暗紫色的淤血點透過了皮肉。
霍琛小心地收着力氣,短暫地撫摸她那片淤血點,很快便收回手。他的眼睫動了動,接着上了沙發,将葉容摟在懷裡再次陷入了黑沉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