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回答道:“玲珑小姐是主子唯一的女兒,主子怎麼心軟都不為過。”
沈鶴知聽完,沉默着不置一詞。
李成小心地擡眼去看,見主子仍舊保持着皺眉的模樣,似乎心情不佳。
他在心裡暗自嘀咕,主子嬌慣玲珑小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主子自己心裡也清楚,他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怎麼主子卻這般表情。
李成搖了搖頭。
主子永遠是主子,他怎麼可能摸透主子的想法呢。
沈鶴知抿唇,想起方才聽到的那道柔和嗓音,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恍惚以為央央回來了。
而就是這個恍惚,令他做出不該有的決定,等回過神來,一切都已太遲。
思考間,令狐率已将傷口重新包紮完畢,交代道:“沈大人行事可千萬得注意,一舉一動都要小心,不然傷口要是再次開裂,恐怕就沒有現在這般好處理了。”
傷口難處理是一回事,他這把老骨頭上山下山也不容易,剛剛被人連推帶趕地走,他差點一口氣都沒喘上來,直接在佛祖的注視下去了西天。
李成忙應聲:“會的會的,這次一定小心。”
令狐率歎着氣走了。
沈鶴知略微伸手,将衣領合攏些,才交代道李成:“跟小姐說,我今日事務繁忙,不能陪她了。”
他不想讓沈玲珑聞到血腥氣。
李成說完是是是,趕緊出門,擦了兩把汗。
小姐跟主子認了錯後,就急匆匆地去了公主房中,别說要跟主子睡,就是提都沒提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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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珑趴在秦香絮的肩頭,說道:“我明天想放風筝,可以嗎?”
她不提還好,一提秦香絮就想起來風筝還在樹上挂着呢,隻是她當時隻顧着跟柳家兩姐弟說話,自然而然就把這一茬給忘幹淨了。
秦香絮“哎呦”一聲,如實說道:“風筝卡在樹上了,怕是拿不到,我叫随風下山再重新買個吧。”
沈玲珑毫不在意:“那有什麼大不了,我叫李成上樹給我拿去,他輕功那樣好,拿個風筝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沈鶴知的屬下,不去幹正事兒,來幫她取風筝?
秦香絮困惑:“他肯嗎?”
沈玲珑自信滿滿:“有什麼不行,李成除了爬樹厲害,切水果也不在話下,什麼兔子鳳凰啊,都能給我雕出來。”
秦香絮聽得目瞪口呆,對沈鶴知疼愛沈玲珑這件事,又多了一些新的認識。
就算是她,也沒有讓皇家死士給她切過水果過,哪怕真這麼命令了,秦景知曉,恐怕也隻會斥責她一聲胡鬧,而不是像沈鶴知這樣溺愛。
秦香絮歎口氣,摸了摸沈玲珑軟和的小臉,感慨道:“你爹可真是寶貝你。”
沈玲珑嘿嘿一笑,“那當然啦。”
不過秦香絮還是提醒道:“也不知道今晚的風大不大,若是風大,風筝不知道要被刮到什麼地方去呢。”
沈玲珑:“那就叫李成他們去找。”
秦香絮搖頭:“不用這麼興師動衆,若真是那樣,我叫随風去買。”
如果李成真帶着一群人在安華寺翻來覆去地找,來往的香客見了,還不知道會驚恐成什麼樣,以為廟裡發生什麼大事呢。
要是被人知道如此大的陣仗,隻是為了找她的風筝,那她刁蠻任性的名聲,又要傳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秦香絮拍拍沈玲珑的背,說:“好了好了,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想。”
沈玲珑點點頭,靠在她的懷裡,很快睡着。
一夜安穩度過,秦香絮難得不用早起,睡的時間難免就長了些,等日光穿窗入戶,她才悠悠轉醒,急忙地喚雙兒進來替她梳洗。
因為心裡惦念着風筝的事,動作也就快了很多,沒多久就梳洗完。
秦香絮領着沈玲珑出門,好在昨夜風不大,風筝還卡在原來的位置,隻要爬上去就能拿到,但怎麼拿,是個問題。
沈玲珑就如昨夜說的那樣,要去找李成。
秦香絮惴惴不安地跟在她後頭,怕待會兒見到沈鶴知,遭他責難。
他肯定不會覺得他女兒有錯,隻會認為是她這個刁蠻的公主,帶壞了他的女兒。
但不找李成,随風又指望不上,随風輕功沒有那樣好,真爬上樹,到時候摔着碰着,她身邊可用的人就又少了一個。
秦香絮有想過幹脆叫随風下山去買算了,但沈玲珑心意已決,絲毫不覺得她的想法有什麼不對,拉着秦香絮就朝沈鶴知那兒去,讓她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秦香絮隻好暗自祈禱:沈鶴知下朝還沒回來,沈鶴知下朝還沒回來......
她起來的時間太晚,按理沈鶴知早就該回來,這樣的祈禱根本毫無用處。
可老天爺似乎被她的誠心感動,沈鶴知還真就沒有回來。
沈玲珑帶着她朝門口一站,裡頭空無一人,秦香絮松了口氣,想着總算不用面對沈鶴知。
“爹爹呢,李成呢,他們去哪兒了,怎麼還沒回來?”沈玲珑問道。
張禀山如實說道:“主子出門後,便一直未歸,小姐要是等得急了,屬下可以派人去告訴主子,說小姐想他了,叫他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