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綿苑自己留在院子裡吃點心,行宮的人伺候上心,房間寬敞舒适,糕點水果也多,全都便宜了她。
顧寒阙過去後沒多久,那琴音就停了,估摸着是陛下遣散嫔妃,與他促膝長談。
換做旁人,做臣子到這份上,自然無比榮幸,誰不想得到君王的親近與賞識呢?
綿苑卻在心裡暗自嘀咕,顧寒阙是反賊呀,他不能趁機行刺什麼的吧?
自從知道他姓顧,整日思慮變多了,生怕哪天侯府被連累了,萬劫不複。
這麼多活口,都得跟着陪葬。
顧寒阙當然不會行刺,反倒是仁鑒帝,不拿他當外人,飲酒之餘,邀他一同吸食五石散。
以鐘乳、硫黃等礦石制成,毒性不明顯,能使人燥熱,且獲得短暫的神明開朗。
顧寒阙學醫,自然不會碰這個,他可以假意吞服,蒙混過關,隻是臉色容易露餡。
帶着面具,即便是用内力相逼,也很難浮現潮紅。
不得已,姜涿臨時溜了出來,回到院子裡拿藥粉。
他們随身配備了多種應急藥物,其中就有讓臉色泛紅的僞裝之物,直接塗抹在人皮面具上即可。
然而好巧不巧,人有三急,就給姜涿遇上了。
他實在難受又糾結,腦門都滲出汗珠來了,看向綿苑道:“小侯爺急需此物,你替我送去。”
綿苑看他腹痛,隻好接了過來,躊躇道:“我進去合适麼?”
“沒事的,陛下在池子另一頭,你避開一些就是,”姜涿實在忍不住了,“耽誤不得,快去!”
他丢下這句,飛快的跑向茅廁。
綿苑見狀,隻能幫忙跑腿一趟了。
她手裡不僅有藥粉,還拿了一支黃玉經絡梳,若遇着盤問,便說小侯爺習慣沐浴用此物按摩,她給送來。
綿苑出發了,沒遇着任何盤問的人,行宮守衛此時是外緊内松,她跟随顧寒阙被帶進内圈,已經是行動自如了。
其中還有福威公公的手筆,他深知陛下脾性,偶爾興緻來了要吃五石散,這時就得把周圍人給遣散了,以免撞見陛下癫狂的模樣,有損龍威是死罪。
綿苑手持黃玉經絡梳進去,周圍靜悄悄的,好像空無一人了似的。
突然,在長廊的拐角處,出現一道明黃色身影,步伐飛快,面色赤紅。
綿苑給吓得停住了,不太敢往前走。
這人神情亢奮,眼睛外凸,腳下生風,瞧着就不正常!
而且尋常人能穿明黃色的衣裳麼?
仁鑒帝也瞧見綿苑了,他有些不清不楚,搖晃着湊了上去:“美人?美人過來……”
兩人狹路相逢,綿苑全憑本能應對,扭頭就跑。
“美人别跑啊!”
仁鑒帝拔腿就追,衣襟大敞,滿肚肥油,搭配上那不正常的臉色,更恐怖了。
綿苑根本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呼救。
她已經認出來這人是誰了,雖然她不曾面聖,可是這個年紀能出現在此處,且形容癫狂放肆的,還能是誰!
皇帝瘋了!她一定不能被抓住,皇帝是全天下最大的人,就算是掐死她也沒人會定罪。
她可不能白死了!
綿苑不知道要往哪裡去,她不敢往外跑,怕驚動外圈伺候的人,他們會拿下她送給老皇帝。
此刻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顧寒阙。
好在她跑得快,而後邊的老皇帝氣喘籲籲,不一會兒就被落下了。
綿苑正努力辨别湯池的方向,前面閃出一個人來,長臂一伸卷過她,帶了進去。
正是顧寒阙。
“救命……”綿苑滿臉驚慌,小手立即死死揪住了他的衣袖。
她非常緊張,她拿不準顧寒阙會不會把她推出去……
顧寒阙此時的衣裳松松垮垮,顯然是聽見動靜,臨時披上出來了。
他把綿苑往湯池裡一塞,道:“别讓他看見你。”
撲通一聲,綿苑落了水,她下意識撲騰起來,根本不會泅水!
但緊接着,顧寒阙就下來了,拉過她雙臂抱住自己腰腹,“别出聲,東西帶了麼?”
綿苑這才想起那瓶藥粉,忙不疊的掏出來,生怕沾水了壞事。
顧寒阙要在面具上做僞裝,而她抱在他身前,仰着小腦袋近距離看着。
圓鼓鼓的胸脯緊貼着他硬實的大腿,剛跑了一圈,心跳聲劇烈。
顧寒阙忽然解了衣裳,蓋在她頭頂往下一按:“憋氣。”
外頭仁鑒帝回來了,滿嘴的尋找美人,福威公公的聲音響起,以為他在找姝美人。
仁鑒帝跑入内來,見到顧寒阙,哈哈大笑:“朕要去看美人了!愛卿好好泡着!”
“陛下請便。”
顧寒阙把綿苑扣在水下,應對自如。
仁鑒帝被福威公公哄走了,水底下的綿苑也快斷氣了,她本就還沒喘過氣來,就硬憋!
不憋也不行,她完全被顧寒阙的蠻力給按住了,整個臉蛋埋在腰腹以下。
指甲尖撓着他的後腰,求生的本能把人松垮的腰帶都弄散了。
顧寒阙拉着她站起身時,臉色微沉:“你做什麼?”
綿苑睜不開眼,大口的用力呼吸,好不容易緩過來,便發現眼前這人衣不蔽體。
壘塊分明的腰腹上,半根紗線都沒有了。
腰帶在她手上呢……
綿苑一愣,冷不防和壯實而陌生的小顧打了個照面。
顧寒阙倒是落落大方,沒有遮掩動作,隻是沒想到,一雙溜圓大眼的小姑娘比他還不閃不避。
“你還要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