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兩人最後一次聯絡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嚴荊川向來是個情緒穩定的人,最近卻感到十分煩躁,冥想的時候根本無法沉心靜氣,腦子裡不斷地想,如果淩洛是因為看見他跟陌生女人擁抱而吃醋了,那他不喜歡她吃醋後的反應——不是爆發出占有欲,反倒是疏遠。
如果淩洛直接問她,他會澄清自己跟除她以外的異性沒有任何不明不白的關系,可是她沒有溝通,直接跟他玩消失。
接診完最後一位病人,離開醫院回家時嚴荊川在街邊看見了淩洛,她和幾個男女從越野車上走下來,一路說着話,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嚴荊川垂在身側的拳頭忍不住收緊,
原來不是吃醋了,跟别人玩得正高興,高興得根本無暇跟他聯系。
他看着淩洛不僅跟幾個男人并行,甚至徑直走向一處酒吧。
這種男女混雜烏煙瘴氣的地方,她進去幹什麼?
喉嚨莫名的發堵,嚴荊川深深沉了口氣,擡腳跟了上去。
酒吧内光線昏暗,人頭攢動,淩洛的背影很快沒入人潮。
空氣裡彌散着酒汽和香水脂粉的氣味,巨大的蹦迪音樂震動耳膜,五顔六色的頻閃燈光晃得他頭暈目眩。這是嚴荊川第一次去到酒吧,他思想保守,對這種男女肆無忌憚釋放荷爾蒙與激情的地方一向嗤之以鼻。
這裡空調開得很高,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随着DJ音樂扭動身體,享受跟陌生人的肢體觸碰。
嚴荊川無意多待,隻想快些找到淩洛,把人拉出去問個清楚,視線在群魔亂舞的人群中搜尋。
忽然一個打着唇釘的女人端着酒站在他面前,
“帥哥喝一杯麼?”
她剛才看着嚴荊川一路走過來,他身型高拔,氣質出衆,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視線,見男人目光四望像在尋找什麼,她于是跟閨蜜打賭來着——
“這帥哥不錯啊,好久沒看到這麼正的了,今晚上就他了!”
“這個?帥是帥,看上去太正經了。”她閨蜜說。
“能有多正經?我上次遇着一個還給我說是什麼大學老師呢,穿上衣服是斯文敗類,脫下來簡直就是禽獸,不過,”女人回憶着舔了下唇,“還挺念念不忘的。”
女人上下打量着他,隻覺走近了看男人的五官更具沖擊力,周身荷爾蒙的氣息令她血脈噴張。
她突然拉住嚴荊川的手往自己大腿上放,“你好帥,想來麼?”
嚴荊川咬緊齒關,像沾上垃圾一樣抽手回來,
他無視女人,直接從她身側繞開了。
“诶,帥哥别走呀!”
對方頭也不回的走遠,女人端着酒杯,跟後面看着她的閨蜜遺憾地搖搖頭,對方笑說:
“看來你不是他的菜!”
.
嚴荊川終于看見了那人,淩洛穿着黑色皮衣,裡面是紅色V領T恤,長發披散,有種搖滾風,跟幾個濃妝豔抹的人坐在一處,顯得面容分外清麗。
其實今天是探店合作,這家是新開不久的酒吧,邀請淩洛跟幾個博主一起來,實際上淩洛跟他們完全不熟,來這裡隻是為了拍一些照片而已。
酒吧老闆叫了駐場的樂隊主唱過來,男生二十出頭,五官柔和,皮膚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乖乖巧巧的像隻小白狐狸。
他彈貝斯唱了首歌,聲音十分清亮。
淩洛看着彈唱的男人,專注得眼睛都忘了眨一下,視線将人從頭到腳一一掃過。
“他什麼都會唱,人稱中華小曲庫,”酒吧老闆說:“小凱,讓客人點歌,點什麼你唱什麼,行不?”
有些酒吧的客人喜歡找茬,專挑那種難度級别高的,讓人唱不上去下不來台,好在小凱音域跨度寬,幾乎沒有他完成不了的歌曲。
看着沙發上的幾個人,男生禮貌地攤手指向淩洛。
“我?”
男生沖她笑道:“小姐姐想聽什麼?”
“就唱你最拿手的吧。”淩洛說。
“我們Luo淩好憐香惜玉哦,真是一點都不為難人家。”一個男網紅在旁邊起哄。
淩洛應和着笑說:“當然,這麼‘美’的主唱,誰舍得為難?”
給小凱臉說得通紅。
淩洛說完這通話,忽然在對面牆上的金屬反光面看見嚴荊川五官分明的臉,昏暗的光線下,他看過來的眼神竟顯得有些陰鸷,
她以為自己眼花,怎麼會出現幻覺在酒吧看到嚴醫生?
小凱唱完一首悅耳的抒情歌曲,周圍人都給他鼓掌,
“我們Luo淩有男朋友了吧?”旁邊的男網紅叼着煙問她。
淩洛搖頭。
“考慮我嗎?”
淩洛笑而不語。
“來來,咱們再多拍幾張照片吧。”酒吧老闆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機,給幾個開始凹造型的網紅拍照。
酒吧裡的煙味有些嗆喉嚨,淩洛在他們拍照的時候拿起包起身離開沙發。
她站在通風口正想抽根煙,忽然嚴荊川悄沒聲息像鬼一樣出現在她後面,轉身看見他差點給淩洛吓個半死,
“嚴醫生。”
嚴荊川沉着臉,周身的空氣仿佛都是沉冷的,剛才順着淩洛的視線看過去,他看見了那個唱歌的男人,尖嘴猴腮,她現在喜歡這種類型?
淩洛摁了摁起伏的心口,把煙盒揣回去,
“嚴醫生也來酒吧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