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走廊上的長椅等待時,方虹還在不斷地數落唐旗朵,聲音之大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
而當宋荊天趕到時,隻聽見方虹最後說的一句話,“看見沒有,連他們都覺得你無理取鬧,都在一旁看笑話,我這張老臉都要被你丢盡了!”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路邊駐足的人一聽,全都急匆匆的離開了,而幾個正準備上去勸勸的路人也都尴尬地遠離了這裡。
這讓唐旗朵覺得更加無地自容,一直低垂着頭不說話。
看她這反應,方虹又不樂意了,“你是啞巴嗎?生你這張嘴隻是讓你吃飯的嗎?”
正當方虹準備繼續發飙時,醫生出來打斷了她的話。
“唐旗朵輪到你了,記得把那瓶黑的喝了。”
唐旗朵接過方虹手中的藥瓶,剛一入口唐旗朵就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反胃,她也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油。
強忍下惡心,唐旗朵喝完了手中的油。方虹貼心地接過她手中的空藥瓶,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唐旗朵磨磨蹭蹭地走進胃鏡室,躺在床上時,她的内心還有點恐懼,因為她選擇做了普通的而非無痛。
“你很勇敢,很堅強。”準備給唐旗朵做胃鏡的醫生寬慰道。
醫生取出咬口器給唐旗朵帶上,并在下面鋪了幾層紙。
在等待的空隙,胃鏡室内的醫生不斷地給唐旗朵鼓勵,希望能夠緩解她的緊張。
直到開始時,醫生将内窺鏡一點一點的從唐旗朵的嘴巴裡塞進去。
期間唐旗朵雖沒有感覺到疼痛,卻感到了比疼痛更難受的排斥反應,忍不住的幹嘔。
宋荊天皺眉看完了全程,此時職業病犯了的他,真心想把唐旗朵轉到自己的科室。
醫生将報告打印出來遞給方虹,方虹這時還在貼心地詢問唐旗朵要不要喝水,和剛才的發怒模樣判若兩人。
“是膽汁反流,跟情緒挂鈎。”醫生合理地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而聽到這句話的方虹擔憂地詢問:“會影響學習嗎?”
“這個還是需要看孩子自身……”醫生話還沒說完就被方虹打斷。
唐旗朵沉默地接過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來,仿佛沒有聽見醫生的話。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結果,從一開始裝病逃避上學的時候,她就想到了會有今天。
方虹看了一眼唐旗朵,罕見地沒有立刻斥責她。接過醫生開好藥的醫保卡後,便拉着唐旗朵消失在了胃鏡室。
畫面一轉,宋荊天又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媽媽,我想做一個木簪子送給你!”
飯桌上,藏不住事的唐旗朵興緻勃勃地分享起了自己想送的禮物。
卻見方虹突然冷下臉,“朵朵,你能不能為爸爸媽媽考慮一下,我們現在生活都精打細算,不舍得多花一分錢,哪能讓你買什麼木頭。”
“你期末能考個好成績,就是給我的最好的禮物了。”
“可是我自己有錢的……”唐旗朵小聲地喃喃道。
“宋荊天,你在幹什麼?”一隻冰涼的手搭上了宋荊天的肩膀,熟悉的男聲從耳畔邊傳來。
宋荊天下意識地想要轉頭,突然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宋荊天的動作就這樣硬生生止住了。
原本正在飯桌上吃飯的一家三口也陰恻恻地盯着自己,宋荊天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突然意識到他現在可以算是靈魂狀态,根本不應該有人能看見他的。
“就是你詛咒我女兒死的?”
“就是你害我女兒死了的——”
“就是因為你,我才死的——!”
一家三口放下手裡的碗筷,一步一步朝着宋荊天走來,眼睛裡滿滿的怨毒。
宋荊天想轉身就跑,可是肩膀上冰涼的觸感無不昭示着宋荊天無路可逃。
宋荊天腦子轉得飛快,思考應該如何破解這種局面。
就在這時,逐漸向宋荊天逼近的一家三口突然炸開了!
溫熱的血液和屍塊噴濺在宋荊天臉上,宋荊天就這樣目睹了三個活生生的人瞬間變成了一灘血泥,其中不知道是誰的眼珠子甚至滾落到了宋荊天的跟前。
而宋荊天的第一反應竟不是害怕,而是感覺到髒……
那隻手卻緊緊地抓住宋荊天的肩膀,冰冷的指尖似乎要刺進他的皮膚。宋荊天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讓他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