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腕抵着師尊的胸口,感覺到似乎有什麼重重跳動了一下,不知道是我的脈搏跳動,抑或是師尊的心跳。
當我再一眨眼,面前的人已經瞬間閃現到了書房門口,背對着我。
我從師尊身上掉下來,側坐在冰涼的凳子上,師尊閃現的風吹過,我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阿嚏!”我還沒反應過來,一件白色的外袍就蓋住了我的身體。
這是師尊的衣服。
我穿師尊的衣服,不太好吧?
我高高興興地穿上了這件繡着流雲暗紋的外袍,但沒有腰帶,我隻能虛虛抓住領口,把該遮住的地方稍微遮一遮,而且外袍也不太合身,我站起來的時候,外袍下擺垂在我的腳面上,都快到地上了,寬大的衣袖比我以前穿的衣服還長出一截,完全蓋住了我的手背,垂下手時隻能露出幾根手指。
“師尊,我剛才吃錯藥,不小心吃了化形丹。”我着重強調“不小心”,因為這次我是真的不小心。
以前我闖了禍,隻要向師尊說明前因後果,師尊自有判斷,錯了就罰,沒錯就原諒我,這次應該也和以前一樣吧。
我怕衣服下擺會拖到地上,弄髒師尊的外袍,踮着腳尖,赤腳踩在玉石地磚上,一步步靠近師尊的背影。
師尊沒說話,我卻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難道是生我的氣了嗎?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本來想告訴師尊的,但是沒辦法說人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惹師尊生氣的。
我朝師尊伸手,想要拉師尊的袖子,然而身前的人卻轉了個身,像是故意避開我似的,不僅不讓我碰他,也不讓我看他。
完了。當我的掌心落空,我的心髒也跟着往下墜。
我第一次見師尊這樣生氣,以往師尊再生氣都不會不理我,可是這次不一樣,師尊連碰都不給我碰了。
是嫌棄我髒嗎?還是覺得我這樣很不自重?又或是……他察覺到我的心意,覺得惡心了?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弟子該死。”
師尊的身形一頓,他轉過身,鞋尖對着我,我不敢擡頭,跪在地上乖巧認錯。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隻要師尊别不理我,我做什麼都願意。
“你……”師尊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但是話鋒一轉,“你剛才也聽見宗主所說的話了,你……怎麼想?”
師尊不問我剛才的冒犯,反而問起師伯說的話,這兩者沒什麼關系,是想要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嗎?
那很好。
但是師伯剛才說了這麼多,師尊問我怎麼想,是指什麼?
我的腦海飛速過了一遍師伯說過的話。
是指讓我當宗主一事?
應該不是。畢竟師尊也是了解我為人的,我沒有那麼大的志向,師尊也已經替我拒絕過師伯了。
那是指問我願不願意和師尊一樣,永遠呆在蒼雪山?
也不是吧。他都跟師伯說了去留都由我,說明也沒那麼在意我的意願吧,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
剩下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讓我替師尊當考官一事。
“弟子願意。”我擡起頭,望向師尊的眼睛。
師尊的眼眸閃爍了一下,像是明月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綴滿了無數星辰。
既然我替師尊當考官能讓師尊這樣開心,那我一定盡職盡責,做好徒弟該做的事情。
“雖然這是弟子第一次當考官,但以前我也曾經跟随師兄師姐等人外出曆練,帶過師弟師妹進過秘境,有過些許經驗,可以從各個方面測評宗主候選人的素質……”
不知道是不是我表的忠心太過了,師尊似乎沒有那麼高興了,他垂下眼睫,抿了抿唇,側過身,輕輕擺手。
“嗯,那就這樣。”師尊打斷了我的表演。
我能察覺到師尊有點不高興,卻很難猜到師尊為什麼不高興。
沒錯,我剛才的忠心是演的,我并沒有很想替師尊去當考官。人在秘境裡還能采集天材地寶,追殺妖獸,尋找機緣,但當考官就隻能從水幕裡盯着候選人,無聊得要長蘑菇了,而且秘境一去就要好久才能出來,能和師尊在一起的時間就又要縮短了。
時不我待。
就算會惹師尊生氣,會冒犯到師尊,但……萬一呢?
我跪在地上,膝行兩步,伸出食指勾住了師尊垂下的手指,輕輕晃了晃師尊的手指。
“師尊,秘境一行或許要數月才能回來,沒有人教導弟子,恐怕會荒廢了修煉,所以……師尊能不能像先前那樣。”
“哪樣?”師尊瞥了我一眼,卻沒有把手收回去,而是任由我拉着他的手,給予了我太多可以放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