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們所想的一樣,高島一輝的訴求就是這個。
聽到這兒,目暮警官不免有些頭疼。
先不說那起案件壓根就沒到他們一課手裡了,根據機搜隊掌握的線索來看,謀殺的可能性基本沒有。更何況這個案子現在已經轉到了警察廳手裡封存,他們警視廳更是沒有權利去碰一點。
不過眼下的情況,他沒有别的選擇,隻能先試着穩住高島一輝。
"我會向上面申請重啟案件,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你先下來。"目暮警官試探性地說着。
不過很可惜,高島一輝并沒有因他的話産生絲毫的動搖。
"申請,一階一階審批,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高島一輝的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指尖那根夾着的煙随着身子抖了抖,有部分煙灰往下落去。
"再說了,如果有人之意掩蓋事實真相,你又能做些什麼?"
"高島一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目暮警官總覺得對方的話裡似乎意有所指。
下一秒。
"我要記者。現在,立刻,給我找一名記者過來,我要她進行現場直播,我要把那個人的罪行全部公之于衆。"
高島一輝猛地擡手錘了下牆壁。他的動作格外用力,隐隐有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的手往下滑。
雖說對方的要求有些讓人為難,可眼下他們除了滿足并沒有别的做法。猶豫片刻,目暮警官還是決定派人去找。
高島一輝的聲音很響,起碼在這個安靜的狀況下能讓大部分的人都聽清。當聽到‘記者’這兩個字時,渡邊彌彌的手指顫了顫。
身側的今泉夏子是第一個發現異樣的人,她的眸子不斷瞪大,語氣中帶着幾分遲疑,"彌彌,你該不會是想...?"
渡邊彌彌的确是在猶豫,猶豫到底要不要出去‘逞這個英雄’。
跟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一樣,她怕死。穿越前,她所在的世界很安全,起碼比米花町要來的安全。别看她事業心強,可比起生命那都不值得一提。
如果什麼都不做,她的确有可能會獲救,但也有可能會死。她不喜歡那種命運被别人握在手裡的感覺,她這麼努力工作不是為了在今天無辜送命的。
剛剛高島一輝對那個孩子溫柔的表現,以及...忽地,渡邊彌彌的腦中劃過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
或許她需要,離他近一些觀察。
指甲猛地扣入手心,渡邊彌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有些緊張地吞咽着口水,幾番糾結後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
"高島先生。"
今泉夏子在渡邊彌彌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她想把人拽住,可對方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一聲‘高島先生’,無數道視線瞬間聚集到了渡邊彌彌的身上,她的呼吸瞬間再次急促了起來。
說真的,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如果不是在這種極度危險的場景,她還是挺開心的。
"高島先生,我是米花電視台的記者。"渡邊彌彌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可那逐漸泛白的臉色還是很好地訴說了她内心的緊張,"或許,我可以幫助您。"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着這個突然站出來當出頭鳥的女孩。她看着格外瘦弱,天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勇氣。
高島一輝斜眼看着渡邊彌彌。看着對方稚嫩的臉龐,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可随着對方一點點靠近,他還是本能地警惕了起來。
"你說你是你就是嗎,我憑什麼相信你?"
好在渡邊彌彌有随身攜帶記者證的習慣。她伸手探向口袋,高島一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動作,直到她拿出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
面前的女孩似乎很緊張,她的下唇因為過于用力被她咬出了一圈齒痕。她的睫毛輕顫着,額頭上蓄滿了一層薄汗。可她還是鼓起勇氣,站在自己跟前。
她穿着白淨的襯衫,外搭一條淺灰色的針織馬甲。一頭茶色長發散落在肩畔,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品就是頭上的珍珠發箍了。
當那雙茶色的眸子認真地注視着自己時,高島一輝仿佛透過她看見了自己的女兒。
如果久美沒有死的話,大抵也會像這個女孩兒一樣吧。
不知不覺間,他的眼眶再次濕潤了起來。
就在高島一輝打量渡邊彌彌的時候,她也在大着膽子觀察對方。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因此她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身上那盤根錯節的紅藍導線。
這是渡邊彌彌第一次看見八個蛋,還是以這麼近的距離,說不害怕都是假的。可既然都鼓起勇氣來了,她總得好好觀察不要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她的猜測,或許會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