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愣了下,試圖阻止厄吾:“哎哎,幹嘛呢?”
厄吾拉開籠子門,籠子門隻有籠子的一半,露出紅發青年受驚的臉。厄吾伸手進去,盡管巴笑已經盡量躲避,還是躲無可躲。厄吾手臂從巴笑腋下穿過,環住後背,成功将紅發青年撈貓貓一樣撈出。
巴笑身子展開後,竟然十分高大。他瘦到隻剩一把骨頭,才能鑽進實驗動物籠子裡。
巴笑完全僵住了,一動不動。
厄吾把他打橫抱起,側身出了隔間。白發青年自然朝醫生點點頭:“我帶他走了。”
醫生:“别說的好像飯吃完了一樣自然啊,你帶走他幹什麼?明明自己都顧不上……”
厄吾語氣淡然,好像什麼都能解決:“問題不大。”
反正生活已經夠亂了,再添點也沒事。
走出大門那一刻,巴笑又開始大笑,試圖捂住自己的臉。厄吾從終端空間拿出鬥篷,蓋到巴笑身上,紅發青年終于停止大笑,安安靜靜呆在厄吾懷裡。
厄吾抱着他一步步走出小路,一行字出現在厄吾面前,巴笑說:
【我沒多少錢,道能力也廢了,帶走我得不到什麼。】
厄吾:“哦。”
巴笑以為他不信,從鬥篷裡伸出手,一張硬質撲克牌出現在他指尖:
【這是我的終端,裡面錢你都拿走吧,放我離開。】
厄吾看了一眼,收下撲克牌。他用眼動控制,在立體界面上看了幾眼,下好單後把終端還給巴笑。
“好了,”
巴笑視線被鬥篷擋着,沒看到厄吾幹了什麼,有些不明所以:“……什麼好了?”
厄吾:“定好賓館啊,晚上總不能睡大街。”
巴笑震驚厄吾竟然理直氣壯花他的錢,要和他同住。但厄吾太理所當然了,巴笑下意識順着厄吾的意思反駁:“我住不了賓館,因為長時間無法微笑,我被樂園所有服務拒絕。”
厄吾:“太過分了,怎麼還歧視面癱。”
【不是面癱,真要說你才更像吧……】
厄吾:“那不是正好?我才剛來,有住賓館的權利,房間挂我名下,你付錢,分工合理。”
巴笑啞口無言。
他的意思表達地很清楚,自己是累贅,厄吾帶着他不會有什麼好處。也許白發青年隻是想蹭房間,等巴笑一分錢都沒有後,肯定會離開。
巴笑貼着溫熱的軀體,觸感真實到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厄吾很快走出小巷,在診所最後消失在視野前,巴笑微不可察看了一眼破舊小屋,暫時放棄計劃。
算了,等之後再來試探可疑醫生吧。
等确定厄吾的注意力不在這邊後,黑發醫生的神情變回玩世不恭,将腿搭在解剖台上,背靠着桌子,感慨着:
“小吾的情況比我想的還糟糕啊,這孩子就這麼讨厭道麼,當時洗腦洗過了啊~”
黑發青年手欠地翻着《悟道》,不斷将書封開合開合,另一隻手撥弄着骷髅擺件,可憐的骨架子轉了好幾圈都沒停下。
他嘟囔抱怨:“幹嘛把巴笑帶走,還是心腸太軟,一點悲劇都見不得。哎呀~沒辦法~本來還想觀察巴笑幾天,總覺得那小子發現了什麼……不過目的已經達到了~”
【鑰匙已經放在手裡,你會怎麼做呢?】
厄吾走出小路後,叫了個共享飛船。飛船門打開,厄吾先将巴笑放進去,自己跟着上船。一路上巴笑都安安靜靜,像是認命,被厄吾放到賓館床上都毫不反抗。
普通賓館沒有虛拟服務技術,很多家具都需要手動打開,厄吾燒了溫水,将消毒巾沾濕,和買的藥一起遞給巴笑:“把臉擦擦,藥會用嗎?”
巴笑怔住,默默接過,空中浮現文字:【謝謝,一共多少星币?】
厄吾:“沒多少,錢自己留着。”
一路上厄吾為巴笑做的太多,完全無法用“搶劫”當借口。白發青年不求回報,所以是在幫助他?
面對善意,巴笑第一反應是逃離。
他開始大笑,尖銳詭異的噪聲足以将任何人吓退,引來厭煩。但厄吾愣了下,隻是更加靠近巴笑,擔心:“發病了?需不需要我聯系醫生?”
看到厄吾靠近,巴笑猛地從床上坐起,躲到牆角蹲下。他的四肢胡亂揮動,激動到有些抽搐,完全像個沒有理智的瘋子。和他禮貌交流時的樣子完全割裂開,不像一個人。
【走開!快走開!!】
厄吾失去感情,無法理解巴笑為什麼這樣,十分困惑:“難道生氣了?我也沒做什麼……”
厄吾試圖像剛才一樣推測:巴笑在他說不要錢後開始大笑,說明巴笑抗拒這件事,所以——巴笑十分慷慨,非要把錢給自己?
厄吾:“早說啊,這多不好意思。”
邊說厄吾邊自覺拿來巴笑的終端轉賬,靠近牆角的紅發青年後,他看到巴笑臉上崩裂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厄吾轉身拿起藥劑和消毒巾,蹲下身再次向巴笑靠近。
“這下好了吧?來擦擦血,你傷口裂開了。”
遞來的消毒巾帶着藥劑的清香,房間裡泛着溫暖的光,腳下鋪着的軟墊觸感綿密。
巴笑被這樣的氛圍包圍,幾乎要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