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頓了一瞬,隻好照做。
他這邊低着頭将最後一針縫完,擡頭時,主子額頭沁滿汗漬,卻始終一聲不吭。要論隐忍,他和長豐都不及主子半分。
謝蘭庭性子喜潔,此刻渾身是汗,令他極度不适。
見他起身朝外走,收拾桌面的方宥不由提醒,“主子,最好别沾水。”
傷口深可見骨,要是再不小心感染,怕是不好愈合。
謝蘭庭置若罔聞,腳下不停。
來到淨室,低頭除去衣物,再轉身,整個人定在原地。
覃卿正癱軟在浴桶裡,脖子以上透着不正常的紅暈。
謝蘭庭察覺到空氣裡的異樣,意識到這是情花之香,此花奇香,輔以精油,能将催情之物滲透至毛孔。他曾經中過此香,當即辨認出來。
面色一沉,連忙将脫下的衣裳穿上,欺身喚覃卿,“醒醒!”
覃卿渾身無力,連眼皮都無力掀開。
她難耐地哼了兩聲,喘息道,“熱···難受···”
謝蘭庭低咒一聲,快速将屋内窗戶打開。
閉眼去撈浴桶裡的人,卻似被點了穴,整個人僵在原地。
覃卿口幹舌燥,迷糊中摸到一冰塊。她欣喜地将其抱進懷裡,手腳并用,臉頰也貼過去,細細磨蹭。
但怎麼都覺得不夠,覃卿張嘴咬了一口,心間的燥熱并未得到纾解,她急得眼角都紅了,又用力咬上去。
耳邊隐約傳來悶哼。
覃卿正要睜眼,一隻大手罩住她眼睛。
“是你先招惹的!”那聲音低沉又發狠。
覃卿察覺到危險想要逃離,反被冰塊一整個包裹住,通身的清涼,令她舒服地束手就擒。
然而隻維持幾息,熱浪再度襲來,她口渴難耐,難以自抑地張嘴呼吸,這一次冰汁清甜,如甘霖朝她湧來,覃卿被迫張大嘴。
被‘灌’了個嘴滿。
她眯着眼,回味唇齒間的清涼,舒服地嬌喘不停。頭重腳輕,仿佛墜入雲端,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醉夢。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直覺冰塊長了手腳,死命地糾纏她,拽着她在夢境的深處起起落落。
次日,覃卿被生生渴醒。
房裡的丫鬟見她醒來,連忙遞上茶水。
覃卿仰頭一飲而盡,又連喝兩杯。
昨晚她做了一個荒誕離奇的夢,她居然找了一夜的水,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冰,卻硬如磐石,怎麼都咬不動。
說來也奇怪,她反倒被冰壓了一整晚。那窒息感現在想起來,還令她心悸不已。
覃卿被丫鬟們伺候着洗漱更衣,坐回鏡子前時,覃卿發覺脖子上多了幾抹嫣紅,她扒開衣領,嫣紅一路往下。
覃卿突然意識到什麼,擡手合上衣領。
沉聲道,“下次不要往浴桶裡加東西。”
丫鬟們聞聲,雙膝跪地,“是,主子。”
她們才被男主子訓斥過,再也不敢擅作主張。
覃卿這才知道,這處宅子是從一富商手裡買來的,原先這裡是富商供養外室用的,這裡的丫鬟仆人也都是宅子原有的。
丫鬟們見慣美人争奇鬥豔,自然也就耳濡目染一些腌臜手段,她們以為謝蘭庭是外地來的大官,覃卿是他帶在身邊的美妾。
她們為了讨好女主人,這才有了上面的烏龍。
覃卿不知謝蘭庭為什麼隐瞞身份,隻疲憊地揮揮手,将丫鬟們打發出去。
她緊了緊領口,一想起昨晚的夢并不是夢,覃卿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本以為彼此會無顔相對,卻不想謝蘭庭無事人一般找過來。
覃卿看了一眼他手臂,依稀記得昨夜夢裡,對方的手可沒閑着,即便受重傷,那胳膊仍似鐵臂一般烙在她身上。
昨晚他們幾乎什麼都做了,隻差臨門一腳。
覃卿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想出去逛逛嗎?”謝蘭庭溫聲問道。
她轉過頭,“不想!”
謝蘭庭視線移向她外露的脖頸,眸光幽深。
又道,“打獵去嗎?”
“你瘋了?胳膊不想···”覃卿扭頭。
目光對上對方下巴上的牙印,倏地噤聲。
謝蘭庭眼眸噙笑地走過來,俯身道,“我手臂廢沒廢你最清楚,射兩隻獵物給你玩兒綽綽有餘,要不要去?”
他壓低的聲音,含糊暧昧。
覃卿羞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