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被綁架一事,秦婉兒就成了大家眼中的一朵嬌花,被勒令在屋裡好好休養。
徐芝晴得知策劃一切的是王錦後,十分内疚。連徐夫人都親自過來了,送來了許多補品。
臉上的巴掌印還未消腫,秦婉兒确實不好再抛頭露面,惹人議論。她難得清閑了下來。
初六一反常态,安安靜靜地守在一旁,殷勤地為秦婉兒端茶倒水,趕都趕不走。隻是他那憂傷的眼神,讓秦婉兒看着着實難受。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乖初六,你去幫忙擇菜擦桌子去吧,我這不用人守着,”秦婉兒揮手趕人。
初六搬着小凳子,又往床邊挪了挪,盯着秦婉兒兩側紅腫的臉頰,突然一把将她抱進了懷裡。
男子身上獨特幹淨的氣息,讓秦婉兒有些不适,她故作惱怒道:“起開!離我遠點。”
“婉姐姐,我好害怕啊……”
初六略帶顫抖的聲音,讓秦婉兒一頓。
“找不到婉姐姐的那幾天,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婉姐姐再也回不來了,就留我一個人該怎麼辦?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特别特别後悔,我該一直跟着婉姐姐的。”
秦婉兒心中一暖:“這世上,沒有誰會一直跟着誰。即使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你也不用害怕,食肆裡還有小毅、齊駿、張叔他們。他們也會一直陪着你的。”
初六拼命地搖着頭,抱的更緊了:“他們都不是婉姐姐,我隻要婉姐姐!這輩子,我都不要和婉姐姐分開,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秦婉兒聞言,心頭一驚。想起了之前徐芝晴的調侃,以及李易鶴的話,以往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此刻她卻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他的觀念。
秦婉兒推開了初六,認真道:“婉姐姐不可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将來初六會有自己喜歡的女子,會迎娶她做妻子,她才會一直陪着初六。而婉姐姐也會有自己心儀的男子,婉姐姐也會嫁人……”
“不要不要,”不等秦婉兒将話說完,初六就情緒激烈地打斷了她:“不會有其他女子。我喜歡的是婉姐姐,将來要娶妻的話,那人也隻能是婉姐姐。我也不許婉姐姐嫁給其他男子,無論是李易鶴,還是李難鶴都不行,我不準。”
“自我醒來,腦子裡就一片空白,唯一看到的就是婉姐姐。我所有的記憶也都是婉姐姐,溫柔淺笑的婉姐姐,生氣怒吼的婉姐姐,批評教育我的婉姐姐……”
秦婉兒越聽越震驚。
在她的眼裡,初六就是個似白紙一般,什麼不懂,依賴她,需要她照顧的弟弟,是親人般的存在。
不料想,她視他為親人,他竟想娶她做媳婦兒?秦婉兒有些難以接受,臉色也不大好看。
初六見狀,臉皺到了一起,語氣也由激動變成了委屈:“婉姐姐也嫌棄我嗎?我知道有不少食客都在背後喊我小傻子,婉姐姐是不是也像他們一般,覺得我傻?不相信我說的話?”
“沒有,不要聽他們胡說,”秦婉兒眉頭蹙起:“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在乎旁人說什麼嗎。嘴長在他們身上,你還能管住他們,不讓他們說話不成?”
“初六不是傻子,隻是受了傷,忘記了過去。待有朝一日,你恢複了記憶……”秦婉兒說着笑了:“你會想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到時候你的想法也許就變了,發現婉姐姐隻不過是他們其中之一罷了。”
“不,不會的。無論何時,我對婉姐姐的心都不會變的!”初六捧着秦婉兒的臉,直視着她道。
四目相對,許是那雙眸子太過清澈真誠,許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正兒八經的告白,秦婉兒的心竟砰砰直跳起來。
她有些慌亂地打開了初六的手,翻身躺回到了被窩裡:“那就等你想起了過去,能為未來言行負責的時候再考慮這些吧。”
秦婉兒躺在床上翻了兩日的書,又在後院曬了兩日的太陽,隐約聽着前堂的忙碌聲,她實在待不住了,隔日就帶着面紗,坐在櫃台前撥算盤了。
秦婉兒有兩間食肆,前些時日又同徐家大小姐一起開了蜀香園,時常幾個地方來回跑,經常來食肆吃飯的食客都知道。再加上衙役們尋人時,又刻意隐瞞了消息,所以秦婉兒失蹤一事,并沒有太多人知道。
當然,隔壁張家糧油鋪的鄰居自是瞞不住的。
這日,張李氏見秦婉兒終于露面了,她就趁着食肆人少的時候,捏着帕子過來。
秦婉兒和李易鶴的親事雖然告吹了,但并不妨礙秦記與張家糧油鋪的買賣關系,張李氏如往常那般笑意盈盈,秦婉兒更不會将那點小插曲放在心上。
看秦婉兒臉上還蒙着面紗,張李氏憤慨道:“那歹人真是可惡,知縣大人就該将他們千刀萬剮。”
秦婉兒聞言,笑出了聲:“也不至于,我就挨了兩巴掌,受了點皮外傷,倒也沒什麼大礙。”
女子貞潔為重,畢竟她被擄走了幾天,秦婉兒如此說,隻是為了打消張李氏亂七八糟的想法。對于王錦和黃志,她當然惱恨。尤其是黃志,當初打死了原主的養父老餘頭,這又差點糟蹋了她,她自是想讓他抵命。
明敬昌是個好官兒,聽過她的狀告後,已經将當初與黃志一起毆打老餘頭的那些小喽啰都抓了起來。聽說黃志還犯過其他命案,想必他是活不成了。
為老餘頭報了仇,也算了了秦婉兒的一樁心事。
秦婉兒的淡然豁達,也确實讓張李氏心下感慨了一番。她更多是惋惜,惋惜她的傻侄子沒福氣,咋就不知道把握機會将人家姑娘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