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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野正處于半夢半醒間,或許是今天經曆的事情太多,心情起伏太大,連睡也不安穩。
夢裡的氛圍潮熱,不知道是誰,看不清楚人臉的一個身影在他面前晃動,隻能看到穿着一襲白衣,腰肢很細,幾乎要坐到他懷裡。
他拼命想看清楚那人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忽然間,敲門聲打斷了他并不安穩的夢。
黎野睜開眼,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俊帥的臉布滿陰霾,他煩悶地起身打開門,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那張貌美而媚的臉湊到他面前,皮膚白到在黑夜中幾乎發光,眼睛仍是閉着的,睫毛長長的垂下來,打下一小片陰影,紅潤的唇微張開。
青年身上套了件白色的袍子一樣的衣服,衣料輕薄,領口很大,精緻小巧的鎖骨露出來,竟然是透着粉的。
一瞬間,黎野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個詞:夢中情人。
“不行!”黎野有些反應過激地開口。
司蕪的表情輕微低落下來:“可是我一個人害怕,剛剛房間裡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黎野輕嗤一聲:“你不是要說有鬼吧?”
他彎下腰,俯身靠近司蕪,帶着點壓不住的火氣開口:“你離了男人覺都睡不着了?别指望我會跟黎青山那種人一樣沒底線。”
一想到眼前的人曾經爬過黎青山的床,和那種都有老人味的人躺在一起,黎野莫名感覺不爽,還有些煩躁。
但細細一想,不對啊。
黎青山幾乎沒回來過黎宅,也不會有睡在一起的機會。
所以現在是什麼?
之前沒機會,現在把目标瞄準他了?
黎野又冷哼一聲,抱臂看着司蕪失落的漂亮臉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圖他錢的時候不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嗎?”
“是他先圖我的八字,我們這叫各取所需。”司蕪反駁。
黎野還是很不屑:“這叫不正當交易,什麼神神鬼鬼的,你這招對他這種老糊塗的管用,對我沒用。”
黎野以為這樣就能勸退司蕪,他還在為剛剛那個夢煩惱。
更要命的是,代入了司蕪的臉後,他現在更煩,而且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
可司蕪不但沒退縮,還上前一步,踮起腳,忽然湊到他臉前,漂亮的臉蛋驟然放大,黎野下意識屏住呼吸。
“那你呢,你沒做虧心事為什麼怕我敲門。”
司蕪睜開了眼睛,仍然是無法聚焦的狀态,可即使沒有光彩也如玻璃珠一樣璀璨,仿佛能看穿人心。
方才還狼狗一樣的少年連呼吸都慢下來,喉結上下滾動一圈,有汗珠順着滑落。
黎野差點連話都說不利索:“誰說我怕?!我隻是合理跟你保持距離,讓你少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司蕪能感覺到他離黎野有多近,男大學生身上的熱氣快把他燙到,但他依然沒拉開距離。
“意思是我可以進來了嗎?”
“不行!”
司蕪的睫毛顫了顫:“我隻是單純因為害怕,覺得你比較可靠才想在你房間湊合一晚,你卻想這麼多。”
他停頓了一下,笑了笑,用很大人的語氣開口:“你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這麼自戀嗎?”
黎野猛地後退一大步,臉色變了又變,耳根泛起紅。
他有一萬句想反駁,但怎麼都說不出來,對上司蕪招搖的笑後,更是紅溫到要爆炸。
憋了好一會兒,黎野才再度靠近司蕪,憑借着體力優勢和眼睛優勢,擡手掐住司蕪的下巴。
“誰說我自戀,别說你對我沒意思,我對你更是絕不會有,就算睡一間房也一樣。”
下巴尖的皮膚泛起淡淡的紅,被掐住下巴的美人被迫仰頭,模樣可憐又柔弱,但司蕪的聲音很平靜:“我知道,你和黎青山那種人不一樣。”
黎野的臉色依舊很差:“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論。”
他有些乏味地放開司蕪的下巴。
司蕪點頭:“好,所以我可以睡床嗎?”
不等黎野說話,他已經摸進房間裡,在黎野又一次要生氣前,準确地把自己摔到了軟綿綿的大床上。
“我沒說你可以上床。”黎野冷冷開口。
怎麼搞的,他一開始根本沒打算讓司蕪進房間來着。
聞聲,司蕪才慢吞吞從柔軟的被子裡支起身子,膝蓋還跪在床上,腰肢下塌,有些誇張的凹下去,細細一把。
純白的睡裙花朵一樣鋪開,從前面看很保守,但從背後看卻是露背的。
黎野看了一眼就别開眼睛,眉頭緊鎖,在心裡罵黎青山是個死變态。
司蕪還是沒從床上下來,隻是回頭說:“可是我已經上了,我想你應該不會睡我睡過的床。”
黎野的确不會。
“我知道你很介意我,也很讨厭我,所以甯可睡沙發也不會沾染帶我氣味的床品。”
黎野:……
他什麼時候說自己要睡沙發了。
黎野差點被氣笑,倒是給他安排的很好,這下他的确也沒法說他其實不嫌棄。
“誰說我要睡沙發了,我可以去其他房間睡。”
黎野忽然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招,他再去看司蕪,貌美的青年神情中卻流露出些困惑。
司蕪輕聲開口:“那你不看着我了嗎?我害怕才來找你的,如果沒有你,那這間房間和其他房間沒有區别,我都不會主動進來。”
一記直球打的黎野猝不及防。
他英挺的眉眼抽搐兩下,張了張嘴,卻萬千情緒發洩不出。
怎麼有人這麼說話的,輕浮,簡直輕浮,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被人誤會。
花言巧語!
沒有聽到回應,司蕪又問了一句:“所以我能睡在這裡了嗎?”
嗖,是旁邊的枕頭被抽走的動靜,接着,他聽到黎野仿佛恨得牙癢癢的聲音:“給我閉嘴。”
很好搞定嘛。
真是小孩子。
不過,他覺得還可以再加把火。
黎野面色陰沉地抱着枕頭走到沙發,他的身高睡在這裡着實有些委屈,但是又沒辦法。
就當他肚量大,忍了。
不過是一晚上而已,等明天一早他就讓管家把司蕪連人帶被子扔出去。
就在這時,黎野聽到床上輕飄飄的,喊他的聲音。
他下意識不耐煩地回了句:“什麼?”
司蕪躺在被子裡遮住臉,唇角壓不住的上揚,語氣卻帶着點輕微的可憐:“其實我也不是單純因為害怕才來找你的。”
“晚安。”
隻一句,野火燎原般燒過心口,黎野騰得一下站起身,無法入眠。
他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