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蕪回頭一看,靳墨站在他身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和握着他的那隻手一樣冷硬。
周圍的其他同學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中,這會兒都被這一幕弄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幾個支使夏妄去問邵淩風的女生先是驚訝,接着表情更期待了,滿眼寫着吃瓜二字。
司蕪不慌不忙,彎唇笑了一下:“你也想一起切蛋糕嗎?”
他轉頭又從管家端着的盤子裡拿出兩把蛋糕刀,一把塞進靳墨的手裡,一把塞進邵淩風手裡。
三人拿着刀圍着蛋糕,畫面溫馨中又有些詭異,隻有司蕪依然維持着笑容,在兩人中間姿态自然,鑽石胸針在燈光下發光,和他本人一樣光彩奪目。
一出橫刀奪愛的插曲就這麼被混過去,大家稀裡糊塗地在略顯不對的氣氛中鼓起掌來,等待着蛋糕發放到自己手上。
等蛋糕分的差不多了,司蕪才笑吟吟地再切下兩塊蛋糕,一塊送到邵淩風的手裡,一塊送到靳墨的手裡,兩個人臉色都很難看,恨不得以各種方法打掉對方手上那塊蛋糕。
司蕪剛剛分完,婁危也走到了他面前,桃花眼注視着他,攤開手像沒事人一樣說:“壽星,怎麼把我忘了?”
這個不是司蕪的故意安排,他是真忘了。
婁危也不尴尬,隻是笑笑,主動從司蕪手裡拿過來蛋糕刀,邊切邊對他說:“看來我才是這場宴會上最特别的那個了。”
司蕪微微一笑:“特别讨厭的那個。”
看到婁危站在司蕪身邊,邵淩風倒是沒有再對婁危冷嘲熱諷一番,也許是因為二人雖然現在鬧掰,但也有發小情分,如今眼前有個更大的情敵,自然是打倒這個先。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婁危不讨司蕪喜歡,就算婁危一定要跟他争,也絕對争不過他。
聽到司蕪這麼說後,邵淩風更放心了。
死纏爛打有什麼用,不被愛的就是小三!
“你吃我這塊吧,我随便吃點剩下的就好。”邵淩風看了眼蛋糕台上剩下的蛋糕,形狀都不太完整。
司蕪露出感動的表情,但沒有接下蛋糕,而是彎唇笑着說:“沒事,淩哥才該多吃點。”
他的目光從邵淩風掃到靳墨身上,笑容越發漂亮,但卻沒有人看出這其中的危險。
“謝謝你們幫我一起切蛋糕,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司蕪的聲音無害而愉悅,但幾個人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沒錯,他剛剛并不是為了化解這個修羅場,而是像玩皮筋一樣,松緊交替。
畢竟今天可是要完成一個重要的劇情任務,當然不能簡簡單單就過去了,有足夠的鋪墊,戲的高/潮才會更好看。
意料之中的,一句“好朋友”,讓邵淩風和靳墨的表情都産生了變化,靳墨的眼神更加陰沉,邵淩風則是忽然笑了。
他揚起唇,一隻手端着蛋糕,另一隻手卻勾住了司蕪的肩膀,腦袋也向他的腦袋傾斜,親昵地蹭了蹭,毫不掩飾地對靳墨炫耀:“别人可能是,但我們可不隻是好朋友。”
司蕪被蹭得轉過頭,與邵淩風四目相對,在周圍的人看來,就是親密的小情侶突然貼貼,兩人一帥一美,非常般配。
忽然有女生帶着小小的驚喜喊了聲:“我就說他們在一起了吧。”
聽起來像在說“嗑到了”。
周圍的人也被帶動,随之跟着祝賀起來,畢竟晚會那次兩人的雙人舞的确精彩,張力拉滿,現在兩人在一起了,倒是也很合理。
夏妄見機行事跟着拉動氣氛,一時間氣氛又其樂融融起來。
這次,邵淩風沒有再小心翼翼地問司蕪,而是在司蕪轉回去前,俯身吻在了他的唇角,明明沒有吃蛋糕,他卻嘗到了奶油的甜味。
同學們見狀起哄得更加厲害,隻有婁危和靳墨冷着臉,他們兩個站在離司蕪最近的位置,卻又好像離他最遠。
司蕪沒有躲開邵淩風的吻,但也沒有很專心,他在想,誰會先動手呢?
于是,他給了靳墨一個眼神。
不帶有任何感情,但以他對靳墨的了解,他會動手,雖然不清楚是為什麼,但靳墨對他似乎有一種執着。
可能有人就喜歡當狗吧。
下一秒,司蕪感覺到手腕的拉力,他故作驚訝地回頭,靳墨正抿唇,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的聲音冷淡:“你在跟他談戀愛嗎?”
邵淩風嗤笑一聲,替司蕪回答:“你才知道嗎?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們兩個在晚會當天就已經在談了。”
雖然那天隻是剛表白,但是都在一起了怎麼不算談,邵淩風理直氣壯。
和剛剛的熱鬧截然不同,像是坐過山車一樣,所有人在歡笑聲中不知不覺被送到了最高點,屏息凝神等待着降落,沒人敢說話。
靳墨這次沒有保持緘默,他擡起眸,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邵淩風,話語和眼神同樣銳利:
“你知道那天他是披着我的外套去見你的嗎?”
“如果要論早,我似乎比你更早。”
他的尾音淡淡的,卻帶着嘲諷的意味。
這還是司蕪第一次見靳墨暴露出攻擊性,雖然了解後已經知道靳墨有些偏執,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會這麼尖銳。
看來靳墨是真的很讨厭邵淩風。
司蕪還有些好奇,靳墨不是甯折不彎,自尊心極強嗎?怎麼現在主動把和他見面的事都說了出去。
時間差不多了,再說下去,靳墨都要自己自爆完了。
而此時,周圍的同學一臉“我去還有這回事”的表情,但每個人都不敢出聲,隻敢一緻地把頭轉向邵淩風,看對方怎麼回答。
邵淩風不是真傻子,很快意識到靳墨這句話背後是什麼意思,那件外套真的是偶然披上的嗎?
仔細想想,司蕪那天到後台的時候,嘴唇似乎比平時紅很多,口紅也暈出了唇線,那麼在這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邵淩風看向司蕪,表情像是隻被主人抛棄的大型犬:“你那天先去見他了是嗎?所以,你同時在跟我們兩個談戀愛?”
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司蕪身上,在他意料之中,他不但不感到慌張,反而有些興奮。
如果想脫身,他當然可以在切蛋糕的時候就把倆人糊弄過去,但他偏沒那麼做。
他扮演的可是反派。
一想到接下來自己說的話會引起多大的反應,司蕪還有些期待,畢竟今天過後,他真正要走上被圍攻的反派之路了。
那麼邵淩風他們對他的喜歡,經得起這種打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