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學校裡還是很安全的,宋昭遠沒有反對同意了。
陳理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學校裡很安靜,隻有高三樓亮着燈在上晚自習。
到了教室,陳理把燈打開,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後放在桌上。他決定先去上個廁所再給司機發消息來接自己。
整棟樓都空空蕩蕩沒有人影,陳理走過沒有聲響的、長長的走廊,太過安靜的壞境讓他生出一股子顫意,他有些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助聽器,還在耳朵上,也沒有戴歪。
他繼續前進,看到廁所裡燈光亮着,那股子陌生的感覺褪去,忽地松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了隔間。
低着頭,剛想擡腳進去,他就看到地上一道影子,重疊着蓋到自己的影子上。
……誰啊?為什麼要離自己這麼近……他想扭頭看清身後那個人,脖子才剛扭出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後腦勺就被人猛地一摁往前推,同時耳朵上傳來拉扯的撕裂灼燒感,整個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氣往前一頂,陳理摔進了隔間裡,身後一陣涼風蕩過來!
門被關上了。
透過門縫,他看到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在門前,緊接着自己被拽下來的助聽器像是被随手丢棄的垃圾那樣掉下來,有一隻被摔得四分五裂,裡面的電池掉了一邊,那雙腳的主人很快就走了出去。
陳理站起來,試圖推開門,但紋絲不動。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面抵住了。
他又蹲下去,慶幸還好自己沒有摔到坑裡,然後用手穿過門底,去夠到自己的助聽器,卻因為門縫太小,始終差了兩三厘米的距離。
他一狠心,手往前一捅,手背上瞬間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沒在意,手指一點一點地将自己的助聽器勾了過來,又慢慢地去抓掉出來的電池。
過了兩分鐘,陳理将助聽器裝回原樣,在自己的衣角上擦拭幹淨,戴回耳朵上,然後在耳邊鼓起掌——什麼都沒聽到。
陳理把助聽器摘下來,反複調試幾下,再帶上,重複剛才的動作,依然沒能聽到任何聲音。
也許還能修好,陳理歎了一口氣,放進自己口袋裡。
另一隻助聽器離門口太遠,無論如何都是夠不着的。
廁所很明顯已經清理過,清潔工是不會再來了,高一樓和高二樓連着,但是高一高二不上晚自習,這個時候早就沒有人了,獨立的高三樓有廁所,更不會有人專門跑來這裡上廁所。
但陳理還是不死心地叫了十幾分鐘,一直喊到口幹舌燥,都沒有人來。
他放棄了。
——
宋昭遠下樓的時候客廳安靜得很,爺爺這幾天忙着和朋友釣魚喝茶不回家他是知道的,但樓下怎麼會這麼安靜?
餐桌上擺好了飯菜,卻沒有人影。
他大叫着,“雲姨!”
“欸,少爺!”雲姨手上還帶着手套,急忙從廚房裡走出來,“怎麼了?飯菜馬上就好,餓了就先喝湯吧。”
“陳理人呢?怎麼沒看到他?”他懶懶坐下來,有些疑惑地問。
“不在樓上嗎?我一直在樓下,沒看到他呢。”
察覺到一絲不對,宋昭遠放下湯勺站起來,“我去叫他。”
宋昭遠上樓打開陳理的房門,發現燈沒亮,更别說人影兒了。
搞什麼?不是說晚點回來嗎?這都過去多久了,老師也不至于留他這麼久吧?
宋昭遠拿出給陳理打電話,又發了消息,都沒有得到回應,他又打電話問了司機,結果司機說一直沒收到陳理的消息。
這他媽真是絕了,該不會又被綁架了吧?但陳理一個人有什麼好被綁的……宋昭遠勉強冷靜下來,連忙叫司機送自己去學校。
到教室時宋昭遠隻到了桌子上的書包,但老師辦公室早就關門了,課教室亮着燈,書包也是收拾好的狀态,說明陳理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到過教室,有什麼事情臨時出去了。
宋昭遠氣喘籲籲地站在三樓男廁所的門口,看到他找來找去的那個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坐在廁所隔間兩扇門的連接處,一臉愁苦地盯着地上。
那麼高的門,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爬上去的。
Omega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宋昭遠氣得臉都歪了,朝他吼了一聲:“陳理!”
陳理踩着門把手爬了好久才爬上來,好在廁所的頂高很高,門沒封頂,可是爬了上來之後他又發現高度太高,自己根本不敢跳下去。
他正愁眉苦臉地想辦法,就看到一道影子進入他的視野,他轉頭過去,alpha大步朝他走過來。
即使背對着光,看不清宋昭遠臉上的神情,他也能感受到alpha身上的低氣壓,而且宋昭遠應該說了很長一串話。
很想解釋,但是他已經在上面坐了一段時間了,屁股上的骨頭疼得很,他隻想早點擺脫這痛苦。
他伸出手,朝着地上的人說,哀求道:“……你快幫幫我。”
下一秒,宋昭遠手抓着他的腿,陳理順着俯下身去抱住alpha的脖子,還沒準備好,就被宋昭遠猛地一拽,天旋地轉,還沒回過神的瞬間,他腳已經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