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哥,這下我們真的要分開了!真的!”
莫名其妙的,宋昭遠睨着身側的人,“神經病。”
班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從上學期的一個班分過來的,大家都有相熟的人,哪怕考試的排名再怎麼變化,同桌基本上都是不會變的。
“真的!我剛剛聽到你那個訂,”楊律緊突然急改口,“陳理,他說他要選當同桌,他考的第四名!比我們兩都高多了!”
“遠哥,是我沒用留不住你!”楊律接着往下說,“不過他的成績有點離譜,你知道嗎!他數學物理考了滿分,化學和生物都是差一分滿分,不過語文和外語分很低,一個剛及格,一個隻考了總分一半。”
宋昭遠周末和楊律玩瘋了,完全忘了陳理和自己說過的話,這會兒聽楊律報陳理的分數,對那番話有了實感。
不是,自己不是都拒絕了嗎?搞什麼……
他回頭去看坐在最後一排的人,陳理不知道和趙凡稚說了什麼,剛好偏頭,一臉不知所以然地看了過來。
裝!宋昭遠不爽,這個Omega真像一塊狗皮膏藥,從住進他家那天開始,就緊緊粘着他不放。更可怕的是,他無法拒絕。
無論是陳理成為他的訂婚對象還是他的同桌。
他決心做最後的掙紮。
下午放學,陳理還在慢吞吞地收拾書包時,聽到宋昭遠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你收拾好了沒有?!”
他話裡透着隐隐的不耐煩,眯着眼睛靠在後門質問陳理。
“……好了,”陳理把作業收進書包,不太确定地問,“你是在等我嗎?”
“不然呢?”
宋昭遠的語氣不太好,陳理并不在意,說:“這很難得。”
當然難得了。除開考試那兩天,在短短的兩周時間内他們就已經形成了固定的上下學模式——不能讓别人看到他們進出同一輛車,早上上學是宋昭遠先下車,下午放學時宋昭遠先上車。
而陳理則會配合地拖延一下時間,等人群沒那麼密集時才會過去,就像此時教室裡除了他們已經空無一人。
感覺自己被陰陽了,宋昭遠面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他算是發現了,陳理腦回路異于常人。
“我有話和你說。”
這時陳理便睜大了眼睛,擡起頭等他說話。
宋昭遠感到一絲詭異,陳理的眼睛有點太大了,冷不丁地一看,會有恐怖谷效應,他收回眼神,冷聲問:“……你一定要當我同桌嗎?”
“是的。”
陳理回答得如此坦蕩又果斷,宋昭遠反而愣了片刻,忍不住提高自己的音量:“我看你跟趙凡稚不是很好嗎?你跟她一起坐不行嗎!”
“她很好,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坐。”
“為什麼?!”
陳理直直盯着他,過了半響才猶豫着說:“……讨好你。”
宋昭遠深色有一瞬間的愣怔,被陳理直白的無厘頭話術噎住,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你不用讨好我!不需要!”
陳理和他的婚約本質上是交易,用這兩年宋家對陳理的庇護還清當年的恩情,兩年後婚約解除,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有什麼好牽扯那麼多的……
陳理背着書包跟上去,心想,不對,還是很需要的,他希望能讨好宋昭遠,讓宋昭遠不那麼讨厭他住在宋家,不會再說讓他滾出去這樣的話。
雖然他很厚顔無恥地拒絕了滾出去的請求,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其實心裡還是很受傷的,他乖乖來宋昭遠家裡,和宋昭遠訂婚,更多的原因是答應了陳芷涵。
他也很想回自己的家,珍貴的家門鑰匙被他藏在枕頭底,每天睡覺之前他都會确認鑰匙還在,然後在腦子裡模拟回自己家的路線——出門搭哪一路公交車,換乘哪條路線地鐵,從地鐵口到登機口要多遠距離。
但是他不能實施自己的計劃,不然陳芷涵在天上會很着急。
“我不要和你當同桌!你聽到了嗎?!”宋昭遠瞪着小跑跟上的omega,自己的話似乎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不得不重申一遍。
陳理不說話,不答應也不拒絕。
宋昭遠覺得自己很快就要魂歸西天了,被陳理氣的,他加快速度甩開了omega。
第二天上學宋昭遠看到調整座位的名單時,兩眼一黑。
敢情昨天說的那番話一點都沒動搖陳理的想法,自己又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找老師。
宋昭遠在陳理的目光中認命地把東西搬過去。
趙凡稚則坐在了陳理後面。
這次換座位沒有太大變動,不滿意的似乎隻有宋昭遠和楊律。
據陳理統計,宋昭遠這一天一共摔了五次筆三次課本,瞪了他七次,但好在宋昭遠沒有罵他。
放學的時候,陳理順從直覺,沒有跟着宋昭遠一塊兒出教室,但沒想到宋昭遠特地在樓梯等他。
陳理停住腳步,看着靠在牆角的人。
“我說,你非要和我坐一起也行,我隻有一個條件,”宋昭遠臉緊繃着,“你不能讓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見陳理沒反應,他眉頭一皺,加重了語氣:“你聽到了嗎——”
陳理在他的長音中回過神,目光依舊停在宋昭遠靠着牆的肩膀,他想提醒宋昭遠那裡并不幹淨,但眼神注視到宋昭遠盛氣淩人的臉時,隻是說知道了。
宋昭遠一臉倨傲地走在前頭,陳理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頭,隻隔了不到一米的距離,全然不同的兩種情緒将他們清晰地分割隔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