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
陳理原本在安靜看書,餘光突然瞟到身側的宋昭遠突然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他緩緩擡起頭,目光跟随着背影遠去,最後門口的人被牆擋住隻露出半個肩膀,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看來是有人找,但是不知道是誰,剛剛過來叫宋昭遠的人說了來人的名字,很可惜陳理沒有聽清。
他還沒收回眼神,前桌的趙凡稚轉過來,一臉揶揄地望着他,“不跟着出去看看嗎?”
想起宋昭遠那句“不要讓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陳理悻悻收回目光,說:“不了。”
過了兩秒,他又忍不住問:“他在和誰說話啊?”
“梁寒之啊,特地跑了兩層樓下來找人呢。”
陳理目光滞了滞,呆呆問:“啊,那他們可能在說什麼呢?”
趙凡稚說:“誰知道呢,你可以問宋昭遠。”
“那還是算了吧,”陳理認真思索兩秒後給出回答,宋昭遠已經不理他哦,雖然宋昭遠本來也不怎麼和他說話,但他覺得這麼做的話,宋昭遠一定又會生氣。
下一秒,他又看向門口,見宋昭遠手臂被抓着晃動幾下,身體也跟着發生小幅度的左右搖擺。
陳理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的好視力,即使這是因為聽障而被迫演化出來的比常人更突出的能力,他想,看來梁寒之和宋昭遠關系真的很不錯,可以和楊律相提并論。
忽而,他肩膀被輕拍一下,趙凡稚的同桌談可走過來,對着他說,“去辦公室,班主任找你。”
“什麼事啊?馬上要上課了呢。”陳理匆匆收回窺探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談可搖搖頭說不知道,“她隻說讓我叫你。”
陳理從座位上起來,在後門和前門之中選擇了後門。
走出門口時,他往前門一瞥,那兩人還在說話,梁寒之笑得甜蜜,宋昭遠低頭看着他,緊接着宋昭遠的手掌蓋在梁寒之的手上,是十分親密的姿态。
他沒什麼反應,平靜地往辦公室走去。
宋昭遠把梁寒之的手拿下去,梁寒之來問他去不去沈家的訂婚宴,又纏着他問來問去,有些不耐煩了,說:“不知道,得看家裡安排。”
梁寒之有點失落,說:“那好吧,你去的話能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
“到時候再說吧。要上課了,你回去吧。”
聽着宋昭遠冷淡的話語,梁寒之心裡有些不爽,這個學期開學以來他和宋昭遠之間的接觸就少了很多,每次找他他都說沒空,自己隻能逮着在學校的時間來找他。
梁寒之戀戀不舍,還想問問周末能不能去找宋昭遠玩,鈴聲卻響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宋昭遠就已經進了教室,他沒辦法,咬了一下嘴唇,看到從辦公室回來的陳理,沒忍住翻白眼。
幾天不見,這個憑空冒出來的Omega竟然成了宋昭遠的同桌。
陳理匆匆忙忙小跑進教室,趕在老師進教室之前坐下來。
“老師找你幹嘛啊?”談可轉頭問他。
趙凡稚說:“我猜是讓陳理去參加競賽,對嗎?”
陳理點點頭,其實老師不止說了這些,還說他偏科太嚴重,讓他私底下好好拼一拼,把語文和外語也拉起來。
幾乎教過他的每一個老師都這麼說過,他的語文和外語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水平,他也一直不怎麼放在心上。
但對上班主任殷切的眼神,陳理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豎起耳朵偷偷聽了好一會兒,宋昭遠餘光瞟了一眼陳理,他倒是沒想到學校會讓陳理去參加競賽,陳理這還是第一次參加考試吧。
一般情況下競賽名單都是提前拟好的,競賽時間就在四月初,沒幾天了,不知道誰的名額被替換了出去。不過憑陳理那離奇的理科成績,誰被換出去似乎都情有可原。
自從換了同桌之後,宋昭遠覺得自己的人生灰暗,他不和陳理說話,前桌又坐了一個跟他從小不對付的趙凡稚和一個他不熟悉的Omega,倒是陳理,出乎意料地,和他們相處十分融洽。
他有意和陳理保持距離,好像終于起了一點作用,陳理現在不再費盡心思主動嘗試和他說話,隻是偶爾向他投來意義不明的眼神。
就像剛剛站在前門陳理看他那一眼,他早就察覺到了,陳理沒有不知死活地湊過來問,他感到很滿意。
看來陳理已經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宋昭遠覺得這是換座位以來唯一的好消息。
放學的時候,宋昭遠接到了宋旭平的電話,說這兩天不太平,讓他上下學都注意安全,同時還要看好陳理。
宋昭遠悶頭答應,宋旭平這兩年升得快,他猜可能再過幾年宋旭平就要調回首都了。
陳理這兩天一頭霧水,他總感覺宋昭遠有意無意地觀察自己,他懷疑自己的偷窺的目光是不是太明顯,引起了宋昭遠的注意,讓宋昭遠一下應激要反客為主。
可每當他對上宋昭遠的目光,宋昭遠又會若無其事地移開,然後一臉冷漠拒絕交流的模樣。
即使兩人每天一塊兒上下學,上課的時候坐在一起,但他們之間的眼神、語言交流都接近于無,更多的是陳理單方面的偷瞄,他隻是想多了解一點宋昭遠,并沒有什麼惡意,不知道為什麼會引起宋昭遠的注意。
他頂着這樣疑惑的心情過了好幾天,一直熬到周五下午放學。
陳理走得晚,走出校門附近時早就已經沒什麼人,卻意外地看到了宋昭遠。
宋昭遠百無聊賴地踢地上的碎石子,看到來人踩擡頭,漫不經心地說:“司機今天去接爺爺還沒回來,我們今天打車回家。”
陳理說哦,然後跟上書包挂在一邊肩膀,一隻手插在兜裡另一隻手玩手機的宋昭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