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否認,她想歪了。
陳之瑤尴尬一頓,深呼吸了兩下,佯裝淡定地詭辯:「沒想到哪裡去,你看你年紀比我大,學曆比我高,還要拜我為師,說出去多讓人笑話,可不就是見不得人的關系」
GYZ:「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孔子都不覺得丢人,我有什麼好丢人的?」
陳之瑤:……
論詭辯,還是他略勝一籌。
但總算是掩蓋掉了她的真實所想,陳之瑤也不想再多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回:「我登台前很多事情要準備,沒空去領你進禮堂」
而顧郁澤大概是徹底讀懂了她的拒絕,也沒再繼續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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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校慶晚會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
換上禮服裙,做好妝發的陳之瑤站在舞台一側的等候區,一邊溫習手裡的提詞,一邊時不時地往前兩排的觀衆席上掃一眼,期盼着顧時序身影的出現。
以為她不停地往舞台下張望是緊張,和她搭檔的男主持還在用過來人的口吻安慰她說:“别緊張,萬一出岔子了,我可以救場。”
陳之瑤随口敷衍了他兩句,目光定格在了随着校領導走近的男人身上。
禮堂内的燈光不夠明亮,她看不太清他的臉。
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輪廓,都透着股熟悉感。
陳之瑤原本快要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便雀躍了起來。
但雀躍了沒幾多久,男人在第一排落座,舞台前的射燈照亮他那雙标志性的桃花眼。
陳之瑤一愣,不可置信地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機,打開了和顧郁澤的微信聊天:「你怎麼進來的?!」
顧郁澤手機一震,他瞥了眼屏幕上彈出的消息,散漫掀了下眼皮,望向了舞台。
舞台側邊的紅色簾子輕微擺動了下,像是有人藏在了後面。
他嘴角輕勾,修長手指敲着手機回複:「看見我了?」
陳之瑤緊張:「看見了……你該不會是冒名頂替了你哥的位置吧!」
顧郁澤嗤笑了下:「你以為校領導都和你醉酒後一樣瞎嗎?」
陳之瑤手一僵,竟不知該如何回複他。
“還有3分鐘,手機收好,準備上台了。”
身後傳來了男主持的提醒,陳之瑤趕忙摁滅手機,努力摒除掉腦海中的各種雜念,又快速略了一遍開場的串詞。
觀衆席燈光暗下,舞台上紅色的簾幕緩緩拉開。
雖然她終究是沒盼到她想見到的那個人,但接下的任務,她還是得好好完成。
陳之瑤攥了攥手裡的提詞,挺直了腰背,穩穩踩着腳下的高跟鞋,走上了明亮的舞台。
強烈的聚光燈下,她微微垂了下眼,視線落在了第一排的觀衆席上。
然後對上了顧郁澤那雙濃黑的墨眸。
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的關系,陳之瑤感覺被他的眼神給燙了下,立馬撇開視線,落在了他旁邊領導帶着的保溫杯上。
但好一陣,她都感覺不是很自在。
直到餘光瞥見他開始低頭看手機了,她才默默松了口氣。
晚會過半。
擔心身上的禮服長裙會坐出褶,即使在舞台下,陳之瑤也一直保持着站姿。
此刻開始覺得腳底和小腿都有些發酸,不禁靠了下身後的牆,小幅度踢了踢腿。
瞥見她動作的男主持出聲提醒:“台上這個舞蹈還挺長的,你要麼高跟鞋脫了放松下?”
陳之瑤搖了搖頭:“沒事,反正晚會也沒多久就要結束了。”
男主持:“你真的是我搭檔過最敬業的。”
陳之瑤笑了笑,沒再接他的話。
其實她也不是單純的敬業,隻是覺得身體累一點,可以讓她沒工夫再去為顧時序的缺席而難過。
随着台上舞蹈的音樂進入了尾聲,陳之瑤重新站直了身子,然後在落幕的掌聲裡,走上了舞台。
在等待男主持開始的節目串詞裡,虛空盯着觀衆席的陳之瑤忽然瞥見了一個姗姗來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坐在了第二排靠近走廊的嘉賓席。
陳之瑤微微一愣,心髒劇烈跳動了起來。
這會兒她不可能再看錯了,是顧時序。
他到底還是趕過來了。
陳之瑤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揚了幾分,從職業假笑變為了發自内心的開心。
一般觀衆并注意不到她如此微妙的表情變化,但顧郁澤從她微愣的那一瞬間,就察覺出了不同,不禁身子一頓,順着她的目光,轉了下頭。
看到了一身西裝革履,風塵仆仆趕來落座的顧時序。
可能是瞥見了他轉頭,顧時序微微朝他颔了下首。
顧郁澤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下,不動聲色地回過臉,重新看向了舞台上的陳之瑤。
她喜氣洋洋地說着串詞,聲音好像都比之前明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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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上台的領導結語裡,晚會正式拉下帷幕。
眼見着觀衆席裡顧時序和校長寒暄了沒兩句就要走,陳之瑤匆匆打斷了還在問她要微信的男主持,衣服也顧不得上換地開始往台下跑。
但她的鞋跟太高,禮服裙又長,絆得她根本邁不開步子。
一眨眼的功夫,顧時序的背影已經淹沒在了熙熙攘攘的散場人群裡。
“借過……麻煩借過下……”
陳之瑤摁着自己抹胸的禮服裙,艱難往禮堂外擠着,盤起的頭發也散落了幾縷,黏在了她薄汗的臉上。
周圍嘈雜的環境裡,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但她也顧不上去确認,一門心思地隻想追上顧時序。
既然他還是肯來看她的主持,她就不想他再這樣躲着她,有些話她要當面和他說清楚。
擠出禮堂,陳之瑤快速掃了眼前面的停車場,總算又捕捉到了她熟悉的那個身影。
司機為他拉開了勞斯萊斯後座的車門,顧時序松了顆西裝的扣子,俯身坐了進去。
“時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