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房間兩側擺放的大小不一的書架,牆壁上挂滿了金色鑲邊的相框,男女不一,但毫無例外地都身着同安潔一般的管理者制服,白末猜想那應當是曆代管理者的畫像。
居于最中央位置的相框裡描畫着金發女神。
但與先前有所不同的是,這張畫像裡的神行使面色淩厲,碧藍色的眼鏡能看透一切般向前掃射去。
幾張褐色的高背椅穩穩當當地被置放在牆角,最頂上的的凸起如同一隻隻頭骨。
四人拘謹地站着,看着安潔在厚實而平滑的拱形白色長桌後坐下,金發女神的視線自她的頭頂處望來。
“私自打鬥?”安潔雙手撐住下颌,銳利的眼神掃過四人。
安鸷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吳大錘急忙忙狡辯起來,“沒有!管理者大人,我們是在學習。”
“學習什麼?”安潔聽都不聽他解釋,“四個人,在被禁用的空台,地闆上有血迹,你的器跌落一旁。你說,學習什麼?”
“我,我實在是覺得安鸷操縱的技巧十分精湛,就想着交流交流。”吳大錘越說越小聲,最後竟是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安潔一一掃過他們的臉。
“把你們四個人的器拿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等我檢查過再說。”
蘇形芝的嘴唇顫抖着,她不安地掃向白末和安鸷,兩個人卻是都沒什麼表情,徑直把器交了出去。
一旁的吳大錘,臉色卻是一下子就變了。
安潔接過四人的器,轉身朝裡側的門走去。
看着一言不發的白末,蘇形芝想開口,卻也明白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過了不知道多久,安潔那熟悉的身影終于從門裡走了出去,她把三人的器還了回來,獨獨留下了吳大錘的。
“管理者大人。”吳大錘嘴唇開始不斷地顫抖起來,“我的器?”
“你傷人了。”安潔掃他一眼。“違反了明塔的規定。”
“可是,可是。”
“你們三個先出去吧。”安潔對白末一行擺手,“沒你們的事了。”
蘇形芝卻是一動不動,她眨了眨漂亮的淺金色眼睛,“管理者大人,我還有一件事……”
她把進入地下,到遇見鷹魇的全過程娓娓道來,但在她的描述裡,是她出于好奇,孤身一人進入了地下。
一邊聽着,安潔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
她的話還沒出口,另一個清脆的聲音響進來。
“管理者大人,我也在場,而且是我最先發現的鷹爪。”
那是白末。
蘇行芝着急地想給白末使眼色,可白末看也不看她,隻低頭盯着地闆。
“我知道了。”安潔的手指交疊起來,由于用力指尖微微發青,“如果你們所言為實,對于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調查到底。”
“但你們私自偷取鑰匙是十分嚴重的違規行為。”
“暫且不追究,等事情有了一個交代,我再通知你們。”她說。
……
幾人一出門,一直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的巴須立馬迎了上來。
“你……你們……”
“沒事。”白末朝他笑笑,“吳大錘被留下了。”
“怎麼回事呢?”
蘇形芝明顯情緒好轉不少,但還是感到疑惑,“為什麼隻會有他被留下呢?”
白末剛想說出自己的猜想,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竟然是安鸷。
“因為他的器上沾了我的血。”
這個回答正好和白末的猜想不謀而合。
她平時在後廚打雜,也會有需要使用器的時候,但卻并不會有什麼問題。
也就是說,單純的器,并不能構成打鬥的條件。那麼,隻能是器沾過的東西能夠作為“證物”出現。
白末望去,此刻的安鸷不複往日的趾高氣昂,竟顯得有些虛弱。
安鸷垂着眸,并不看他們,嘴唇用力一抿,才開口說道,“這次……謝謝你們。”
他記得那個黑色的身影,那是白末飄動的長發。
如果不是她在最後關頭打斷了他的動作,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蘇形芝沒有反應過來,很不解地重複一遍,“血?什麼血?”
安鸷張開手——
那裡有着一道貫穿掌心的傷口,也許是一直緊攥着的緣故,傷痕及傷痕周圍已然變成了青紫色,紅到幾乎黑色的血極緩慢地汩出來。
安鸷在心裡苦笑一聲,他在彈跳到吳大錘的器上時,由于高度不夠,不得不用手借力,才留下了這道傷痕。
“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吧。”他搖搖頭就想走開。
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清亮的如同山間的泉水,白末望着他,“還是要處理一下傷口,跟我們去找姬婆婆吧。”
“誰要處理……”
強烈的刺痛從掌心傳來,安鸷整個人一晃,臉色頓時就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