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群夏油傑原班底聽從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說難也不難。
以威懾之,再以德服之,可成也。
待米格爾複述一遍夏油璨給他講的局勢後,衆人皆是滿目凝重。
夏油璨将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知道他們都不好受,便先開口和緩一下氣氛。
“你們都跟着傑有多久了?”
“……”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故人勾起回憶,面上也不自覺舒展開來。
菅田真奈美感歎:“将近十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這一切都仿佛發生在昨天一樣。”
——“和我一起建立一個咒術師不會痛苦的世界吧!”
當時,夏油傑對她伸出手,是這麼說的。
金燦燦的陽光撒在他臉上,晃得菅田真奈美目眩神迷,隻知道握手點頭。
哇哦,大帥哥哎。
夏油傑的人格魅力如同黑夜荒原中的篝火一般,讓人為他哭為他笑,為他沖鋒為他守望。隻要跟着他便會感到滿足。不需要多加思考,跟在身後,去一同前進即可。
隻要跟着他,一切困難都會為他讓路,他所向披靡無所不能,仿佛一切不可能的理想都會實現。他們走在理想的路上。
其實他們又何嘗不知道夏油傑的理想不會實現?但他們隻是想跟着他而已,都心甘情願陪他赴一場轟轟烈烈的末路。
那真是,相當愉快的一段日子了。
有了個打頭的,其他人陸陸續續也說起自己與夏油傑的初見來。
他們這群人,有的是被救助後死心塌地跟着夏油傑,有的是奔着他這個人而來。總之都是對夏油傑死心塌地的。
夏油璨靜靜地聽着,慢慢去了解那個最親密又最陌生的人,将對他的側寫一一補全。
那是她不曾了解的歲月。
等他們差不多停下來後,一股悲傷又平靜的氣氛在這間客廳裡緩慢流淌,夏油璨知道他們放松得足夠了。
可以開錘搓銳氣了。
夏油璨慢條斯理地平順了衣袖上的褶皺,徐徐問道:“那你們在傑死後又做了什麼呢?”
“我們……”
衆人面面相觑,遲疑道:“我們又能做什麼?”
倒是迦場菜菜子猶豫着說了:“那個,我們在假貨回盤星教的時候有去找他。”
目光刷的一下就齊齊集中在她們身上,察覺到似乎不太對,迦場菜菜子吞吞吐吐:“我們說要他還回夏油大人的身體,但是他說要我們為他做一件事才行,所以我們就……”
“先不說你們私自去找他的行為,”夏油璨擺擺手示意衆人先别說話,和顔悅色問道:“你們跟他立束縛了嗎?”
姐妹倆眼神遊移。
呦,還真有素材啊。
“很好。”夏油璨笑吟吟點點頭,手在桌子上一撐,起身就走。“再見。”
“???!”
事情發生的太過于猝不及防,但衆人知道他們不能讓夏油璨出走,趕忙去攔人。
“不至于不至于,别生氣,有什麼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
“就是啊,好歹沒有立束縛,也沒什麼的!”
“吃一塹長一智,她們到底是孩子呢!”
“孩子?”
夏油璨聞言當即冷笑一聲,雙臂一展,意思昭然若是:“幾歲的?比8歲小嗎?”
衆人支支吾吾,又不能讓夏油璨就這麼走了,氣氛一時僵持住。
菅田真奈美想哄她,一時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正思考着,忽聽破碎之聲響于腳下,原是夏油璨将杯子掃下了茶幾!
衆人一激靈。
“傑真是把你們慣壞了啊。”她的目光刀子一般狠狠刮過這群人,尤其照顧到迦場姐妹,将他們一個個都刮得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鞋尖,攔着夏油璨的動作也不自覺收回原地站好。
“我知道,按照傑的風格,你們平時都習慣性的說什麼就做什麼了,這也确實是你們的優點。”
夏油璨痛心疾首直錘掌心:“但是這不代表你們就要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了啊!”
“尤其是你們兩個!”
她一指迦場菜菜子,怒道:“傑是把你們兩個保護得很好,但這就代表你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在他的庇護下嗎?!”
豈有此理老子都沒享受過這待遇!
“盤星教來來回回這麼多業務,和各行各業打交道也不少,你們哪怕是觀摩思考過一次,也不至于連束縛都不知道立!”
不過話又說回來,夏油璨顔色稍緩:“是,傑不想讓你們太早接觸這些,你們閱曆淺被假貨哄騙忘了束縛這回事,可以理解。”
不待姐妹倆松口氣,夏油璨的訓斥又如疾風驟雨般劈頭蓋臉砸下來。“所以你們最大的錯誤不是沒立束縛,而是沒有足夠的判斷能力的基礎上還太過自以為是!!!”
“盤星教這麼多大人,哪個不在乎你們,哪個不想拿回傑的遺體?!但你們卻在明知自己閱曆淺容易被騙、實力不足、對敵方深淺半點不了解的情況下,就膽大包天的敢不帶、不問一個大人,兩個小孩一起去找他!!!”
“論閱曆你們怎麼敢确定自己不會被賣了還替人數錢!”
“憑實力你們怎麼敢确定他不會把你們兩個小蝦米殺人滅口!”
“以情報你們怎麼敢确定他有沒有方法避開束縛的懲罰!”
夏油璨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嗟爾豎子,無自知無明智,不足與謀也!!!”
“我們、”
眼看着妹妹迦場美美子被訓得眼圈通紅,迦場菜菜子咬牙不服:“你不也是一個小孩獨自面對假貨嘛!”
夏油璨不屑:“我們能一樣嗎?先不說實力問題,我明面上與盤星教可沒什麼聯系,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波及你們,但你們姐妹倆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