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宮阙常年都籠罩在雲霧缥缈中,就如同披了一層輕紗,光影照射下來,形成了奇妙的一幅場景。
新天帝上任之後,龍霖身上的擔子不減反增。
作為老牌上神,龍霖天生仙胎,自然意味着肩上的擔子不輕,真龍一族世代守護着往生河,萬萬年鎮守着三界交界處,他們将此視此為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以應對随時出現的危機。
真龍為往生河界的守護者,無論何時都會竭盡全力保護往生河界的安全和和平。
那場震動三界的大戰過後,白亦和龍霖在人間一住就是十幾年。
他們落腳的小鎮臨着江,春來江水泛青,冬來覆一層薄冰,日子過得安靜。
從凡間離開之後,沒多久往生河最近不太平。
前些日子有隻魔獸鱗甲漆黑,脊背上倒刺森然,一擺尾就能掀起狂風,在往生河畔作亂。
往生河畔的山巒塌了大半,河水倒灌,濁浪裹着妖獸的嘶吼聲震蕩了三日才漸漸平息。
龍霖殺魔除害,劍鋒上還凝着未幹的血,歸鞘時發出一聲沉悶的響,他右臂被妖獸的利爪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之後一段時間對外都稱在塗靈泉養傷。
司晨記挂着龍霖,揣着兩瓶上好的靈藥,和司命兩人在雲頭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自從龍霖跟那隻狐狸攪和到一塊兒,他們這些老友見他的次數就少得可憐。
如今聽說白亦要繼任狐王,估摸着龍霖這會兒正孤零零在塗靈泉泡着。
龍霖向來喜歡清淨,受傷後便獨自隐在塗靈泉養傷,連個侍從都沒留。
司晨自诩是九重天最講義氣的神仙,聽說老友受傷還不過來看看,實在說不過去。
塗靈池占了大半個山頭,三十六眼泉池錯落分布,蒸騰的靈氣凝成薄霧,在石階間緩緩流動。
這裡的泉水天生帶着療愈之力,光是靠近就能感覺到那股溫潤的力量往經脈裡滲,連呼吸都輕快幾分。
司晨和司命踩着濕滑的青石往裡走,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空曠,龍霖那家夥,應該泡在最深處的玄玉池。
靈池的霧氣終年不散,像一層流動的輕紗,從水面蒸騰而起,纏繞在石壁與廊柱之間。遠處的青松在霧中若隐若現,連石峰嶙峋的輪廓都被柔化。
司晨和司命繞過幾處泉眼,穿過竹林,終于在一處僻靜的角落找到了龍霖的池子。
池邊陣法泛着淡淡的金光,司命擡手一道靈力劈過去,陣法應聲而碎,他忍不住皺眉:“在自己地盤還設陣,防賊呢?”
司晨慢悠悠地搖着扇子,扇面上墨竹的紋路在霧氣裡顯得格外清晰:“你忘了上次那幾個仙子‘不小心’闖進來,說是迷路,結果在池邊‘偶遇’龍霖的事了?”
司晨嗤笑一聲,擡腳往池邊走:“這破陣也就防防她們。”
竹林盡頭豁然開朗,隻是很快眼前的景象卻讓司晨和司命猛地刹住腳步。
隻見池中盤踞着一條通體漆黑的巨龍,龍身粗壯如百年古木,每一片鱗甲都泛着幽冷的金屬光澤,像是淬了夜的寒鐵。
龍首低垂時,那雙鎏金般的豎瞳半阖着,透出幾分餍足的慵懶。令人心驚的是,龍身緊密纏繞着一道雪白身影,肌膚光滑如玉,那人濕透的黑發黏在脊背上,猶如海藻般,襯得肩頸線條越發單薄脆弱。
白亦似乎察覺到動靜,微微側過臉時,眼尾還泛着未褪的紅,眸光渙散得像是剛從一場漫長的沉溺中驚醒。
司晨和司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滞住了。
黑龍的軀體在水中緩緩收緊,鱗片擦過那人腰腹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它掀起眼皮看過來,豎瞳裡還凝着未散的欲色,像是被驚擾的兇獸,危險又餍足。
司命的扇子砸在青石上,濺起幾滴水珠,他卻連彎腰去撿的力氣都沒有,實在眼前這一幕沖擊力太強,
白亦濕發下的耳尖紅得滴血。
黑龍喉間滾出一聲低沉的呼噜,尾巴示威般在水面拍出浪花,騰起一道水幕,濺濕了司晨的衣擺。
浴池瞬間水面微蕩,水花濺起,将白亦的身體擋了個完全,同時把兩個不速之客淋了個完全。
司晨抹了一把臉,結巴地解釋:“不是,龍霖我們……你這……你們這……”
“還看?”
低沉又極具威壓的聲音響起。
黑龍的爪子鋒利如刀,龍霖的尾巴如同長鞭,靈活而有力,把兩人直接抽出了靈池外。
白亦的羞恥心來得後知後覺,他害羞的時候不止臉會紅,眼神也遊移不定,騰地變成了隻狐狸,往黑龍身下鑽,仿佛想要找到一個遮掩的掩體,讓自己能夠有一點安全感。
龍霖看着那條還露在外面掙紮的尾巴,因為沾了水,也變得濕漉漉的,眼中露出點笑意:“他們走了。”
白亦隻覺得自己此刻埋在水裡都快要燒起來了:“……你不是說不會有人闖進來嗎?”
他簡直沒臉再做狐狸了。
龍霖:“……我也沒想到。”
白亦本就在狐谷準備自己的封王大典的,偏偏龍霖傳信誇張地給他說受傷了。
那架勢白亦還以為自己以後要守寡了,于是含着淚水馬不停蹄地溜上了九重天。
結果就是他以為氣息奄奄的龍霖掀被就把他一壓,讓自己陪陪養傷。
說什麼養傷,不過是龍霖整天總纏着白亦做那檔子面紅耳赤的事情。